梅菲背著書包、拖著重重的行李箱走出房間,剛剛下樓就看到陳媽朝自己這邊走來。
“哎呀,梅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怎麼連箱子都帶出來了?”係著圍裙的陳媽又是急匆匆的樣子。
“你不用管我,我有地方去。”梅菲漠然說道。
“可我得和老爺交代啊……”
“你交代你的,我去我的不就行了。”梅菲徑直走到了大門口,又回頭添了一句,“不要跟出來,否則我報警!”
她說完便揚長而去,關了大門。
再回到家,站在門口,伸手就能碰到門把手的時刻,梅菲卻不由得膽怯了。
沁蘭在不在家?她根本不敢打電話問一聲。是啊,要怎麼說呢?說自己要回來了?那為什麼要回來,她怎麼解釋呢?
即使她不在意自己為什麼突然回來,可是,見麵該說什麼呢?
她現在要如何承受,對她來說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或許會成天以淚洗麵,或許像得了憂鬱症一般行屍走肉。
無論怎樣,自己到底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越是這樣想,就越是看害怕看到她,害怕看見她陰鬱卑微的姿態。
卑微?天啊,這個詞,從來不該屬於她啊!
但是,難道要退縮嗎?從離開那邊邁出的第一步起,就決定不再回頭。而且,也的確不能再回去,既然莫騰輝把話說的那麼坦白。
而且,沒有理由不前進,否則,良心上一輩子過不去這道坎。反正都是自己的過錯,不管受到怎樣的譴責和懲罰都不過分。
想到這裏,她從口袋中掏出了鑰匙。
哪料,鑰匙剛剛碰到鎖孔,門就被打開了。自然是沁蘭開的門,門一開,她就赫然出現在梅菲麵前。
讓梅菲始料未及,她沒料到沁蘭會預感到她已經回來了。更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是,沁蘭和以前並未有什麼差別,衣著幹淨整潔,儀表落落大方。一頭烏黑的長發梳得一絲不亂,臉色白淨五官端莊。雖不能說神采飛揚,但怎麼說也是沉靜典雅,絲毫沒有經曆過那般汙垢洗劫的痕跡。
“我聽見外麵有聲音,就覺得,隻可能是你剛回來。”沁蘭先說話了,語氣中並未見任何異常,就像以往她們一起時一樣,“一路上拖著行李回來也夠累的,先進來休息會兒。”她說著就要接過梅菲的行李。
“東西不多的,我自己來吧。”梅菲委婉說道,把行李箱拖進了門,放在鞋櫃旁。
進門後,梅菲環顧四周,原本自己最熟悉的家,居然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一時間,差點連怎樣挪動腳步都不知道了。
“你休息會兒,東西晚些收拾好了。”沁蘭又說,“我過會兒出去買些菜。這些天在家時都是一個人吃飯,正兒八經地下廚房有點浪費時間,一碗麵條,就著點素菜就對付了。我本也不愛大魚大肉的。”她坐在沙發上,梅菲注意到茶幾上有一個拆開的信封,以及至少十張布滿密密麻麻的文字的信紙。
“這個是?”梅菲問。
沁蘭在整理那些紙張,把它們理好後小心翼翼地裝回信封:“一大早就收到筠瀟的信,壓在門口的地毯下麵,一定是他昨天或是今早偷偷放的。”
“筠瀟?”梅菲心中一震,“他說了些什麼?”
沁蘭裝好信封,走進小房間,把信放到儲物櫃的最上麵一層,那裏躺著的基本上是些過期的報刊雜誌。
她出來後說道:“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現在很好、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