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蘭隻覺愕然無語。
梅菲見她沒有回答,便追問道:“怎麼,不敢相信?”
“不是這個意思。”沁蘭堅定回答,“我總是勸你接受Peter,你卻在我讀研究生才一年的時候就勸我做你的嫂子,原來是因為這個?可我光顧著自己的事業,一直拖到了現在。”
“你需要有一個家。”梅菲深情地說,“完全不同於薛家那個囚犯城。”
“你不也是嗎?”沁蘭加重了語氣,“沒有漂泊沒有孤獨,有愛你的,給你安全感的人。”
筠瀟也說:“是啊,你應該讓Peter知道你的心思,他要是夠豁達,一定願意先留下來陪你。”
“梅菲。”蘇茉喚她,“菊影的影子從未離開過,她的後半生受盡了糾纏,難道不希望你活得自在些嗎?你自己都知道,沒有理由不跟著Peter去法國,而且那裏又是你夢寐以求的地方,你媽媽努力了一輩子都沒能踏上過!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梅菲聽後,問道:“兩年,夠不夠?”
“什麼意思?”蘇茉疑惑。
梅菲解釋道:“我媽媽沒有做過像我一樣不堪的事,我連自己的孩子都沒能保住……兩年,”她的目光轉向筠瀟和沁蘭,“兩年,足夠我為我的孩子做幾百幾千次祈禱,希望它能原諒我的錯,也足夠考驗考驗我和Peter的關係。兩年,夠不夠你們結婚成家,夠不夠蕾兒重新轉世,做你們的蕾兒?”
三個月後,夜晚。
玄關古典式的大門打開,眼前撲麵而來的便是一派古典情調。挑高的門廳,歐式古典家居安詳地陳列在其中,繪著印花的布藝沙發和奢華優美的座椅,優雅的曲線令人不禁眼波流轉。天花板上垂下流光溢彩的吊燈,腳下是黑白相間的光潔的地磚,周邊的牆上裝飾著米色或鉑金色的牆紙。牆上裝飾著不少油畫,畫框或大或小,卻布置得相當和諧勻稱。畫的是古來的四君子,訴的確是永恒。
春蘭,素雅高潔,幽香萬裏。夏竹,寧折不彎,堅韌挺拔。秋菊,傲霜開放,不落北風。冬梅,迎風鬥雪,寒中尤俏。
“我們的新家,都是按你喜歡的樣子布置的。”一身黑色禮服,搭配著白色襯衫和黑色領結的筠瀟,有的是舞台上也未曾體驗過的沉穩莊重而又瀟灑。他流露的眼神中,深情之下是掩飾不住的歡欣,“蘭蘭,我們終於來到了這一天,走進教堂,再走進這裏。”
他輕輕掀起沁蘭的蕾絲頭紗,無需濃妝就讓他心醉蕩漾的嫵媚的臉龐,烏發紅唇凝脂,光亮如水,明亮如星的雙眸,含著好似恍如隔世一般躍動的情感。
那一襲潔白的婚紗禮服,精雕細繡的花紋,緊貼身形的窈窕曲線,飽滿而又輕盈的裙裾——以及,帶著白色鏤空長手套的左手,無名指上,小巧卻精致閃耀的鑽戒。
“誰能想到,當初我們偶然的相遇,竟能一路走到今天。”沁蘭經曆了婚禮,經曆了紅毯,經曆了聖壇之下,《聖經》之名的宣誓,經曆了她和筠瀟誰也不知道誰等待更久的那句“我願意”,依舊心潮澎湃,如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