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的粉紅色和淡紫色,大大小小的洋娃娃,精致的童話書、音樂盒和她爸爸的演出相冊、影集,她媽媽的每一本書放在一起。地毯上有木馬和秋千椅,床前掛著玲瓏剔透的透明珠簾。而我自己,”她的聲音又淡下來,“這幾天在梅菲那裏住得挺好,可就是沒有了你不厭其煩地來電話或短信關心我,雖然是我叫你不要聯係的。也沒有你每天把早餐端進房間裏,告訴我穿什麼衣服戴什麼首飾好看。不能睡在你的懷裏,就像你去外地演出時的夜晚一樣。萍兒沒有了爸爸每天晚上和她說話玩鬧,也安靜得叫人不習慣。”
她伸過雙手,抓住筠瀟的手握在掌中:“筠瀟,我答應你。”她用執著決絕的口吻傾訴道,“我答應你,出院了就跟你回家。”
“真的……”
“還有!”沒等筠瀟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喜悅,她繼續說了,“我以後不給蕾兒寫日記了,多給萍兒禱告。蕾兒的生死也好去向也好,我也會叫自己努力放下,至少我不再委托私家偵探了。除去我自己的事業,你和萍兒就是我的全部。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平平安安地生下她的。隻要條件允許,你想要多少個女兒,我都給你生。”
筠瀟微微笑了笑,替她理了理額角的發絲,他的指尖觸著她的臉頰:“可是我隻要你和萍兒就夠了。”
略顯沉悶的下午過去以後,夜色的降臨顯得格外溫柔。
在接下來風平浪靜的日子裏,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七月份上旬。
這一天,七月十四日的下午。梅菲來到了沁蘭家,大家在客廳沙發上坐著。
“Peter先去了法國?”沁蘭重複了梅菲剛才告訴她的。
梅菲說:“是啊,受他一個同學的邀請去參加婚禮。他說,去了以後就先留在那裏等我了。”
“可是既然都計劃好了,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和他一起去呢?”沁蘭問。
梅菲坦然說道:“我不是就等著看到萍兒出生嗎?來得及,還有半個多月就是了。他先去那裏,把各種生活起居上的事先安排好,我過去了也好省些心。”
“是啊,還有半個多月了。”沁蘭摸了摸將近足月的腹部,幾個月過去又隆起了一圈,“不過,你和Peter到底有沒有進展啊?他早就向你求過婚了,你連他的孩子都懷過,卻還讓他好等!而這麼久了,他卻一直沒有變。實在是難得!”
梅菲顯然是對這問題最敏感的:“說實話,其實我心裏還是舍不得這裏。他對我是很好,法國也是我一直都想去的,但我終究會回來。而更進一步的,我從未真正想過為人妻為人母是什麼樣子,似乎那從來不是我會涉足的生活。那個孩子,也到底是個意外。”
“你難道想一個人過一輩子?”
“至少我對男女之事不強求。”
“兩廂情願是好,不過感情上的事,有的時候變化起來可得觀察仔細才行。”筠瀟端著一大碗剛洗好的鮮豔欲滴的櫻桃放在茶幾上,“蘭蘭,有胃口就多吃些。”
“是啊。”沁蘭拿起一顆紅豔豔的櫻桃端詳著,“我終於不再不敢吃櫻桃了,即便它長得像紅瑪瑙。”說完便放進嘴中嚼著。
“總算我們的生活又恢複平靜了。”筠瀟說。
“能夠風平浪靜最好。雖然……”沁蘭又說,“雖然我總覺得,好像接下來除了萍兒的出生,似乎還會發生點別的什麼意想不到的……嗬,估計還是我想多了。”
筠瀟卻說:“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事情是能夠預先想到的,所有人都是一邊寫劇本一邊表演。劇本寫完了,戲也就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