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裳整顆心正放在嚇暈了的劉若嫣的身上,根本意識不到危險的來臨。
林昭月麵目猙獰,恨意不知不覺將她的麵孔變得萬分扭曲。
林正天擰眉,意識到他的女兒要做什麼的時候,暴怒:“孽女,你要幹什麼!”
父親的怒火仍然無法澆滅林昭月的恨,憑什麼她的夫君,她的男人,心心念念的隻有這個賤人。
隻要她去死,去死就好了!
待黎裳注意到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開了,林昭月!她從來沒發現這個女人也是個什麼事都做的出的狠角色。
黎裳甚至能感覺到棍棒揮舞下來攜帶的勁風,這一棍子下來夠她頭破血流了。
黎裳梭然閉上了眼,等待著疼痛的降臨。
“碰!”
這一瞬她聽見了棍棒重擊的聲音,卻沒有感覺到痛意。
時間好像停止了,動亂裏,黎裳隻能感覺到自己正被無憂緊緊地擁住,讓人安心的將她的腦袋輕捧著,自己卻替她擋了這一棒!
“無憂!”
黎裳大喊,她感覺到一滴一滴的濕熱落在她的手背上,男子摟著她腰肢的一雙手漸漸鬆開,高大的身子麵朝著她緩緩倒下。
黎裳承受著重力,心跳有那麼一瞬,好似停止了一般,她能感覺到無憂的臉色開始發白,還有他血液的流失。
看著自己受傷沾染的鮮血,林昭月的瞳孔微縮,手中的沾著血的棍棒滑落在地麵,這是她頭一次做這種傷人的事情,可黎裳這個小災星沒事,她一點事也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關鍵時刻總有男人願意替她挺身而出!
“哈哈哈哈!”
林昭月突然笑了,笑的瘋癲:“黎裳,你可真是好手段,總有男人爭先恐後地護著你,誰想殺你都有人替你擋著,這次沒能要你的命,若能要了你這姘頭的命,我也算成功了!”
林昭月笑得花枝亂顫,笑到站不穩,不停地向後退。
那些個黑衣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微微震懾到,但他們訓練有素,相互對視,意識到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名男子一揮手。
隻要取走這個女人的性命,夫人就會付給他們非常豐富的酬金!
本以為現在此時已經變得再簡單不過,下一瞬場麵上的形式卻變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整個林府被一群人包圍了起來,其中大多數人站在微高的圍牆上麵,麵無表情地俯視他們所有人。
就像俯視一群螻蟻一般。
他們強大的氣場如同一群天生的勝者,嚴若軒,林正天還有林昭月這樣的普通小百姓何曾見過這樣的隊伍,都失了神,唯有黎裳完全沒有感覺。
她看著無憂的身子開始發涼,心中就像漏了風似的冷。
元策見無憂受傷,麵色更冷,一躍而下,擰著眉到了黎裳的麵前。
黎裳看見了他,就像看到了希望,語氣之中充滿了急切和希冀:“元策,幫幫無憂,他受傷了!快叫大夫。”
元策見自家王爺的頭部不斷流血下來,呼吸一窒,他不知有多久沒見王爺受這這麼重的傷了!
一言不發地將無憂從黎裳身邊接過,黑著臉,怒道:“快請大夫!”
黎裳擔憂地看著二人的背影,心很酸。
她連累無憂因為她而受傷了,她本就是一個倒黴的人,不知什麼緣故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身邊的人沒有幾個好東西,唯有無憂和夏兒真心待她。
可她甚至沒有那個能力去護他們周全!
幾人愣神地看著那些來殺黎裳的黑衣人被一群如同鬼魅般的暗衛殺死,有的腦漿崩裂,有的身首分離,手段可以用殘忍二字來形容。
黎裳就像沒看到這一切一般,獨自站在一群人之中,臉上的表情清冷,美麗無雙。
暗衛解決完這一切後,沒有多久,隱藏到了黑暗之中,若不是滿地的屍首,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曾經來過。
林正天瞠目結舌,自己本以為十分安全的家,在今日被一個又一個陌生人闖了個遍,這種感覺還真是夠複雜的。
“爹!”林昭月的一聲驚呼讓他回過神,林昭月看著眼前的黎裳,她的目光可怕極了,無端讓人從腳底生氣一股寒意,她可以求救的人,不是她的夫君,隻有她的父親。
空氣中傳來了誰的輕嗤。
“爹?”見她向別人求救,黎裳覺得有些好笑,點底透著殺伐氣:“事到如今,你覺得叫爹有用麼?就算你把祖宗十八代都叫上都沒有用!你不是想要殺我嗎,林昭月,那你敢不敢與我單獨較量較量,生死由命呢?”
黎裳步步朝她逼近,眼中的冷意如有實質一般,她揚起手——
“啪!”
一個耳光落在臉上,林昭月的左臉瞬間腫起了五指印,現在的她,根本不敢像方才那樣挑釁黎裳,隻能像一條狗一樣,眼中閃著對她的畏懼。
“這一掌,是我替我自己給你的,我自問根本就沒有招惹過你,你卻想殺我,我若白白等著你來宰我是不是太沒道理了?”
林昭月完全愣在了原地,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疼痛,黎裳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第二個耳光又落了下來。
這一掌更加淩厲,掌風帶著讓人心驚的殺氣,林昭月被打得倒在了地上,黎裳的手掌紅彤彤的,但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這一掌,是我替無憂給你的,無憂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傷他!”黎裳的目光透著狠決:“我警告你,如果無憂出了什麼事情,我會讓你償命,一定會!”
她拎著林昭月的衣領,讓林昭月差點窒息。
嚴若軒在遠處看著,神情複雜,盡管林昭月那一張臉已經腫成了豬頭的樣子,他也沒有同情。
“裳兒,抱歉,月兒她應該已經知道錯了,你別打了。”
林正天實在忍不住了,走了上去,他明白這事兒是自己的女兒過分了,卻真的不忍心見她被打成這樣。
黎裳鬆了手,轉頭看林正天道:“知錯?一個知錯就能解決問題嗎?那您說無憂怎麼辦,若是打在我的頭上便罷了,可是這一切跟無憂有什麼關係,他是無辜的啊。”
林正天發覺,她的眼裏正含著淚,他被女子的神情噎得無話可說,半晌之後才微微張口:“裳兒,你便看在我的麵子上,饒過她這一次吧。”
月兒不管如何,都到底是他的女兒。
“抱歉裳兒,是我不曾管好她。”
黎裳一愣,見林正天略微滄桑的臉上多了一絲央求,心裏有些憋悶。
“好……”半晌後,黎裳開口,聲音很淡:“這次便看在您的麵子上暫且繞過她,但是,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說完之後,瞥了一眼目光呆滯的林昭月,轉身離開。
……
“你這個孽女啊,為父是造了什麼孽,生下了你這樣的女兒,居然連傷人,甚至殺人的心都起了,你這樣,同畜生有何區別?”
她離開的時候聽見林正天慍怒的聲音,心裏卻沒有半點解氣,反而覺得十分澀然。
先前,林正天因為覺得林昭月丟了他的臉,沒有去參加她的婚宴,但是在大事麵前,林昭月這個爹還是偏心自己女兒的。
“爹!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你一點也不關心我!你知不知道她方才打我,打得可重了!她也想殺我呢!”林昭月反駁,臉上全是委屈。
“滾!趕緊給我滾回你婆家去!”林正天不容拒絕地怒道。
黎裳歎了口氣,林昭月一直在怨,怨嚴若軒不愛她,怨父親偏心,更疼愛她這個外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黎裳擔心無憂,心裏焦急,腳下便快了些。
路過嚴若軒麵前的時候,男子攥住了她的手腕,黎裳被迫停下腳步。
她此刻沒什麼耐心,看著嚴若軒的眼中全是不耐煩。
“怎麼,嚴公子是要替你的妻子來教訓我嗎?”
嚴若軒一愣,長歎:“裳兒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黎裳甩開了他的手。
“嚴若軒,我先前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之間再無瓜葛,我不知道是你的什麼做法讓你的妻子沒有安全感甚至還恨上了我。
但是說真的,我勸你,對你的妻子好一些,她離開疼愛自己的親人嫁給你,不是為了一輩子跟你痛苦下去。”
黎裳的神色冷淡,繼續道:“既然說了就再多說一句吧,從今往後,希望你帶著你的妻子離我遠一些,不要再招惹我,我黎裳可不是善茬,惹我的下場,你們可能承擔不起。”
她走開後,將劉若嫣抱起,小丫頭很不安定,顯然是嚇壞了,黎裳隻能歎氣,這孩子見了這種場景,應該會做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吧,這個年紀本應該無憂無慮的,說到底又是因為她。
將小丫頭安頓好之後,黎裳才去看無憂。一步一步,都走到自己的心底深處,
從小到大,她曾經見過太多太多的生死離別,導致現在的她,十分害怕,甚至不敢麵對。
到了寢室門口,她看見元策正站在門外,一臉嚴肅,像一個門神,黎裳沒有心情去調侃,隻想走進去,卻被他攔下。
“大夫說了,王,無憂公子需要歇息。”
叫元策喊自家王爺作無憂,還真是別扭。
黎裳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看著元策,目露擔憂:“他……沒事吧。”
“隻是需要休息。”元策的態度不算差。
沒法啊,王爺那個性子,從沒有與哪個女人走得很近過,好不容易出現了這麼一個,雖然隻是個鄉野丫頭,嫌棄也嫌棄過了,但也不能把人家嚇跑。
況且王爺竟然會為了她而負傷,可見這個女人對王爺而言的重要性。
盡管看見王爺受傷的那一刻,元策是很怨恨這個女人的。
“我要進去看他。”黎裳認真道。
“我說了,他在歇息。”
“管你的,走開!”黎裳本來還想好好說話,可這貨竟跟她蹬鼻子上臉,耐心耗盡,毫不客氣地闖了進去,並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無憂我來照顧。”
元策顯然不放心:“你來照顧,你可以嗎,他受了這麼重的傷!”
“你可能不知道,當初我將他從竹林帶他回來的時候,他也受了重傷,一樣是經過我照顧調養過來的,你若是不信我,還能信誰?”黎裳撇嘴:“我跟你說這麼多幹嘛,你不就是陸祁然派來盯朝廷疑犯的家夥嗎,你跟無憂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