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很少出門在外,在榮府裏處處有人跟隨,自到了街上隻覺處處好奇,那些商鋪的人見她麵容秀美,都紛紛拿出看家的東西招徠生意。
黛玉很快看中一個香熏,碧綠色菠羅的形狀,插著兩瓣白山茶花,黛玉笑道,“這得多少銀子”
“五兩”
黛玉正想給錢,那邊雪雁采買了幾件日常用品,忙過來道,“太貴了”
拉著黛玉道,“姑娘,你剛出了府門,買這些玩意做什麼?不能吃,不能喝,咱的銀子可不多了”
黛玉道,“銀子省省吧!這個香熏好可愛,晚上熏著花香睡,我才能安眠”
雪雁道,“姑娘讓我說什麼好!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們住的客棧一天就要二兩銀子”
黛玉道,“好了好了!你出了賈府,就嘴碎多了”
那攤主機靈,忙道,“兩位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有眼力勁兒,我這東西,連皇子府裏管家都來買呢”
正說著,那邊來個錦服人,開口吆喝,“快將香熏包好,送如意館去”
攤主笑容滿麵,包起香熏,黛玉剛想開口,那錦服人道,“我家夫人正想尋一個懂花賞香之人,你可見識過”
“這不是嗎?這兩位也看中了香熏,準投你們夫人的緣法”
錦衣人一改驕傲之態,忙施禮道,“請兩位可否跟我到府裏一敘?”
黛玉和雪雁跟著他,坐上大馬車,雪雁道,“姑娘,他可靠嗎”“我們跟過去便知”黛玉道,“你才說銀子不夠,這不,馬上有人聘我們了”
“這人是何來曆?”兩人經過一座小橋,眼前開闊處,出現一座古木幽深的宅院,門口兩個侍女迎上來道,“賀公公辛苦”
“快帶我去見夫人”
黛玉見園中雕梁畫棟,紅柱綠欄,奇花怪石,亭院深深,不覺吃驚,“莫非是哪家貴人住所”她示意雪雁,兩人暗暗記著路線。
“秦夫人,這兩位是林公子和雁兄弟,極能品評香花”賀管家恭敬地答道,碎玉織錦的珠簾深處,傳來一人聲音,“請兩位上座”
黛玉品度秦夫人定是位貴夫人,便道,“小可不才,請問夫人是否有病在身”
秦夫人聲音如脆玉鳴珠,遊絲無力,“我一向失眠,好難受”
“讓我為夫人把脈吧”
“兩位先用茶點”秦夫人命半卷珠簾,讓丫環上了精美茶果,聽了黛玉對香熏的議論,不停點頭道,“林公子真是博雅之人,我周圍再沒精通此道的,公子在何處高就”
“林玳暫居在春梅客棧,因上京投親不遇,才流寓京城”黛玉道。
秦夫人道,“公子可安心在我處住下,賀管家,你安排一下,不可怠慢”
黛玉和雪雁有了這番奇遇,又喜又驚,思量秦夫人的身世,過了兩天,才有位自稱秦夫人乳母的人過來道,“我家夫人原本是莊親王的孫女,不幸父母早亡,我帶著她移居到京城東的茗鎮”
黛玉道,“秦夫人身世真堪憐呢”
乳母道,“公子說話真乃貼心,除了我,誰會真關心夫人?”
黛玉道,“身世堪憐的,又何止她一個,想來受了不少風霜刀劍之逼”
乳母道,“她如今真是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黛玉想了想,“那夫人住這般豪華的宅院”
“你也看出來了,這是一位貴人所居”黛玉和雪雁都十分詫異,“這人是誰呢”
晚上,雪雁回來道,“我總算請到賀公公,據他說,這位便是朝中的某位皇子,問他真名,怎麼也不肯說”
“你也不必問他,問得多,反遭人疑”黛玉道,“好在這裏不比榮府差,秦夫人又十分禮敬我們,我們大可住一段時間”
黛玉見秦夫人容貌美麗外帶著高貴之態,一身紫色羅衣,潔白的繡裙,彈得一手好琴,黛玉雖擅長古琴,但不輕易顯露,然秦夫人彈琴時常點撥一二。
這日秦夫人鼓琴完畢,才道,“林公子,我的心事,再沒有對別人說過,自幼父母雙亡”眼圈不禁紅了,黛玉想起家世,也不禁神色淒然,“就是小可,每每念到家鄉父母,心情也是難受”
秦夫人大感安慰,柳眉下明眸如訴,“那年在茗鎮賞花,才遇到了他,可他是個皇子,我家世早已沒落,隻怕不能如願”
黛玉斟酌道,“皇子和夫人的情意深厚,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就如林玳,早年的事也如風而逝,每人,都有每人的命運”
“我不敢奢望他娶我,隻求這段情長久些”
望著秦夫人的癡情的臉,黛玉仿佛依稀想起了自己的往事,對寶玉的癡心,因此對秦夫人越發關心,常陪她散心。
這日午後,秦夫人和黛玉坐在亭裏下棋,黛玉拈了棋子,推敲著,一隻黃色花貓突然跳上棋坪,將棋子撥落,撒了一地,黛玉氣道,“這貓可惡!”
“誰說貓可惡呢”假山石後出現兩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