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皇子性子可不是溫順平和,林公子,你可應付得來”黛玉淺淡一笑,便如一彎新月發出淡雅的光輝,連枝頭的碧桃花也含笑低首,黛眉淺畫,櫻唇微啟,聲音如春風般傳來,“他是皇子,身份擺在那裏,我隻要按禮對待,料他也不敢怎樣”侍女浣朱眼睛裏閃過一絲光,“林公子,你可知皇子他早看破了你的女兒身份,才將你迎入客房,若是尋常男子,皇子根本不屑一顧”
“早明白了,從他棋風可知”黛玉深吸口氣,“我去去就來”
那背影高大挺拔的男子,白衣飄飄,轉過身來,黛玉一時驚住了,他的如星辰般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薄唇,英俊的麵容,無一不象刀刻般雕在心上。
“認不出我了?”水溶淡淡一笑,舉手將棋子拋向水麵,水中,一對鴛鴦驚動了,拍打著翅膀飛向天邊,荷葉田田,散發出沁人的芳香。
“皇子在此休息,何苦去驚擾呢”黛玉見那對鴛鴦飛出了視線,望著水煙滴碧的池塘,明眸中流露出憂愁。
“林姑娘,你飽讀詩書,難道不明白鴛鴦不過是一時恩愛之鳥,過了熱戀期便分開了,這和它的名字的寓意恰恰相反”
“人人隻羨鴛鴦不羨仙,它們雙雙對對,形影不離,怎麼皇子反倒不喜歡似的”
“哪有這麼多問題?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倒不如看那對天額,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池水上浮起一雙天鵝,“皇子莫非是心理有所苦”黛玉引起了好奇心,卻見水溶又將話題岔開,撿起釣竿釣魚。
黛玉學著他的樣兒,靜靜地等候著,碧綠色的湖水如一塊溫潤的碧玉,過了好久,天上飄起了細細的雨絲,黛玉烏黑的發上濕潤了一片,見水溶仍然端坐不動,黛玉便想,“我非要比你坐得長”
正將釣竿往上一抬,卻見那邊來了個銀衣公子,俊邪的笑容,對著她道,“雨中垂釣,好興致”
黛玉正奇怪誰這麼無禮。卻見水溶臉色一沉,拂衣而起,那人走近黛玉,“你長得好清秀”
見他品頭論貌的,黛玉心下惱了,黑寶石般的眼睛瞪了他一眼,那人心理一動,又道,“我來幫你釣”
黛玉將頭一偏,順手扯起釣竿,水珠全灑在那人身上,丟下他走了,前頭,水溶立著等她,那人忙跑了幾步,追上兩人,迎麵遇上了水溶,兩人均化成冰山一般,“四皇兄,每回見了小弟都那麼冷麵冷眼的,好在林姑娘她”
“她的名字不是你隨便叫的”水溶一臉冷意,如玉山冰雕,氣勢迫人。
“宜蘭什麼時侯得罪皇兄了”
“你站在這裏,就礙眼,一邊去”見那人臉色變得煞白,黛玉心中惻然,忙道,“我先告辭了”
兩人同時出聲,“留步”黛玉嫋娜的身影穿過九曲朱橋,飄然遠去。那兩人冷冷對視著,“你是為了你母後才懷恨我,可那是我出生前的事兒,你不能怪我”
水溶道,“我怪你了嗎?衛侯爺”
衛宜蘭道,“我姑媽縱然位居中宮,可她和你母後被廢並無關係”
“嗬,我當然明白,衛皇後的舞姿是天下獨步,我母後一個深宮女子,能比得上歌舞姬嗎”
“四皇兄,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何必牽扯太多,還不去追前麵女子”
“不用你勞心,也不許你動她”水溶冷意頓現,衛宜蘭心內寒意,“冷麵北靜王,果然不出小姑媽所料,他始終會對衛氏家族不利”“小弟告辭了”
等他身影一消失,水溶喚過侍衛,“去皇宮”
皇宮內,王貴妃見水溶來了,忙拉著他道,“幸虧你來得早,你榮華妹妹正等你呢”
水溶道,“讓公主去找別人玩吧,我公事在身呢”
榮華眼尖,忙撇下身邊聊天的女友,提著煙紗碧裙跑了過來,“溶哥哥,我正找你去劃船呢”
王貴妃笑道,“瞧把你喜歡的,快叫陳琬姑娘來拜見”
榮華公主道,“她害羞,不肯出來”水溶道,“你們慢慢敘談,我去見父皇”
“恭送皇子”宮女們齊聲行禮,陳琬隻覺得一陣風似的人從身邊走過,她慢慢抬頭,咳嗽了幾聲,又急忙掩飾住了,對著走近的榮華公主展開了嬌美天真的笑容.
水溶進了聖徽殿,這裏住著個他親近過又給了他傷害的人,徽殿楚太後,楚太後當年頗受先皇寵愛,雖未生育皇子,但卻抱養了一個宮人的孩子,這就是當今聖上.
聖上十分孝順,先帝遺命軍國大事先憑太後處分,因此皇太後權勢顯赫一時,連廢立皇後這樣的大事都由她定奪.
水溶沿著太殿向前走,這是他童年時玩耍之地,母親經常帶著他來殿裏請安,盡管母後美麗賢良,生性溫存,可仍然著了別人的道兒,那時正值父皇迷戀衛夫人的歌舞,楚太後耳裏不時有人來遞送消息,顧皇後的一舉一動均落在有心人眼裏,漸漸地,衛夫人占據了上風,昭陽殿易主了.
水溶回想起來,麵色越發冷毅,走到宮門前,“請通報太後,四皇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