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氣明淨香甜,溫和的陽光在微風中拉出縷縷細密的金絲,透過潔白的窗紗灑落的奢華舒適的公主床上。
手繪床頭櫃上的純金複古鬧鍾,在指針走到“8”時,發出“叮”的一聲悅響。響聲細小而清脆,如同羽毛一般拂過空氣,不留一點痕跡。床上的人絲毫沒有被吵醒的痕跡。
時間算的剛剛好,門內鍾響聲剛過,門外潔白如雪的手套輕輕叩門三聲。無論節奏或者力度都掌握的恰到好處。
門內依舊沒有回應。
大約在心裏默數十下,管家輕輕推門而進。
他穿著熨燙的筆挺的白色正裝,端著雕刻螺旋花紋的銀托盤,邁著穩健優雅的步伐,每一步都似經過精確的測量,距離均勻分毫不差。清晨的陽光將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看起來既俊美又夢幻。
是的,在人們看來,包括他那讓阿波羅也自慚形愧的外貌在內,無論從哪方麵來講,歐陽熙洛都是一個完美到無可挑剔的管家。和他那永遠一絲不苟的著裝一樣,無論何時何地,他的服務總是完美到幾乎苛刻,任何細節都是無懈可擊。
可是,這僅僅是在外人看來。
每一次都是這樣,從門口走到主人的床邊是二十步。
腳步落定,他優雅地彎腰,把一套精美的法蘭瓷茶具和一套純銀刀叉依次擺放在床頭櫃上,近距離的細小的動靜終於驚擾了主人。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整個身子都陷入鬆軟的床墊裏,柔軟的羽絨被子隨著主人的動作發出沙沙的聲音,隨著主人均勻的呼吸,空氣裏似乎傳出清新而香甜的氣息來。
望著她那覆在眼上的仿佛蝴蝶羽翼一樣的睫毛,歐陽熙洛的嘴角不自覺的流露出一彎足以傾倒眾生的弧度。
直到那雙蝴蝶羽翼微微翕動,熙洛才上前一步,彎腰,用他那堪比大提琴似的優雅低沉的聲音,輕聲問道:“小姐,您醒了嗎?”
“恩……”處於半睡半醒之間端木千姿發出一聲細微的嚶嚀,可是當眼前朦朧的白色身影逐漸清晰,當她意識到站立在床前的人是誰時,腦中的瞌睡蟲就像火把燒著了蜂巢一樣,“嗡”的一下全散了,她猛地驚坐而起,同時向後退避,縮到牆角,用瞪著毒蛇猛獸似的目光盯著熙洛。發出的與她柔美的外貌以及良好的修養毫不相稱的幾乎算是刻薄聲音:“誰又準許你進來的!”
而歐陽熙洛對千姿的態度仿佛早已習以為常,毫不介意,嘴邊依舊掛著最為得體的微笑:“抱歉,小姐驚擾到您,可是,早餐的時間已經到了,而且,我敲了門。”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千姿努力平複自己乍醒時的失控,她指著門口用極力克製的還算平靜的語氣說:“我再重申一遍,現在請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更不需要你的服侍!”
歐陽熙洛轉身,大步離開,可是在房間裏兜了一個圈子,又重新回到端木千姿的身邊,此時,手裏多了一張紫檀暗花大托盤,裏麵躺著兩套高檔時裝。
他欣長的身形微微前傾形成一彎成最為優雅的弧度,就連低沉的聲音也流暢而悅耳,無可挑剔:“小姐,您今天的日程安排是這樣的,上午有兩個商務會談,地點是在公司總部,晚上您要在府邸接見原材料的供貨商,至於上午的活動,這款衣服很適合,由巴黎最著名的時裝設計師親自設計,手工製作,法國絲綢麵料,簡潔的裁剪足以襯托出您幹練的一麵。有兩個顏色可以選擇,鵝黃或者寶藍色……”
“歐陽熙洛!”千姿忍無可忍,捶了一下被子,又毫不淑女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我再說一次,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告訴你不要逼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用了多大力氣才沒有撲上去把你那張無辜而虛偽的嘴臉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