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想汝是誤會了。”那名男子聲音深沉而富有磁性,言辭刻板,有些冷冽,充滿著距離感。
“墨白一,不屑與這些肮髒的畜生為伍。”
我尷尬地咧了咧嘴:“哦,是嗎。”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忽然開口問我:“汝的身體無恙否?”
我苦笑,笑容拉扯得我的胸口有些疼。“不知道,大概是吃壞肚子了吧。”我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既然你的目的不在我,那……你會救這鎮子上的人麼?”
他用奇怪的眼神掃了我一眼,說道:“汝,希望墨白一去救人?”
“希望。”
我本以為這個疑點重重的狐妖會無視我的請求,卻見他扭頭看了看那些妖獸,眼中升騰起一抹不屑。
繼而,他緩慢而鄭重地說道:“吾,允你。”
說罷他從我身邊徐步離開,我望著他指尖跳動的妖異火焰,緩緩閉上眼睛。
接下來會怎樣,就隨它罷。
......
我醒來之時,五月份已經過去了。
後來聽影秋說,那天晚上先了下了一場奇怪的雨,隻是一會兒就中斷了,後來鎮子被一把妖火燒得七零八落,妖獸也全被燒死了。
我撐著床欄,問她是怎麼敢肯定妖獸全被燒死了,她將手中的中藥包扔到桌麵上,眨巴著眼睛對我說,那火認識路啊,盡追著妖獸跑。
那一天,鎮子的四麵八方都妖火肆虐,受到感染的人如同中了邪一樣的衝進了火堆,攔都攔不住,也全數葬身火海。
或許我看到墨白一手中的火苗時,就該想到他將使用的方式。而當時的我並沒有去阻止他使用這種方式,說我是有心無力也好,總之,大概我也算不得什麼好人吧。
我看見影秋丟在桌上的中藥包仍是心有餘悸。那天之後他們兩兄妹從巷子口把我撿了回來,卻是老半天不見人醒。影勝不知道使了什麼辦法,在那樣的情況下還是給我找了大夫,我也不知那大夫是怎樣給我確了診,還給我開了方子抓了藥。
影秋幸災樂禍地說:“那大夫就是被我哥給嚇的,肯定是,然後就索性開了個十全大補的藥單子,反正就是想著吃不死人。”
我隻感覺脖頸之處涼颼颼的。
這兩兄妹也真夠狠的,每天照三餐給我灌湯藥汁,我卻是一點不見醒來的跡象,反而麵色更加蒼白。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歧黃本是好東西,可惜我無福消受。很多藥物都剛好與我的體質相克,他們給我灌這些東西,不麵色蒼白就有鬼了。
半個月後影勝實在是受不了了,怒火衝天地摔了藥包,不再給我灌湯藥,而是給我找了個針灸大夫,於是我又被紮成了馬蜂窩。但即便如此也比灌湯藥好。不喝湯藥之後我的臉色漸漸好轉,又躺了十來天,待藥效盡了,我終於醒過來了。
劫後餘生的楠溪鎮變得人煙稀少了很多,很多人都搬走離開了。而我們三個因為我的原因耽擱了一個月,也該上路了。我心裏沒譜,不知道經過這樣一場劫難,還能從楠溪鎮坐船去汴城不,是不是要改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