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忽然出現,對著我行了個禮,狐疑道:“家主,外麵來了兩個人,說,是您的朋友…”
我看見雲生的表情,心裏默默好笑。他在我身邊呆得最久,在我眼裏,他一直都是一個喜怒哀樂從不形於色的人。即便是同我交談,每次也是句句重點,絕不拖泥帶水。
至於他說的兩人,我想應該便是上官兄妹了。雲生之所以會疑惑,倒也情有可原,大概他想不到會有人自稱是我的朋友吧,畢竟,我自己也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山上十幾年,日子千篇一律,連可以拿出來回憶的事情都沒有幾件。我曾聽說,有人孤身一人一頭紮入深山,又或是閉關修煉個兩三年,專心致誌,為的是武功更上一層。我也可以算是閉關修煉了十幾年吧,許是因為生活單調而空洞,生命裏甚至仿佛出現了一段又一段的空白。
有些人不喜做夢,而我,卻覺得夢是人生的另一部華彩樂章。我時常做夢,在夢中似乎經曆過另一種生活,在那個夢境中,我有朋友,有娘親,有關心我的人,似乎,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又一個的夢境,縱橫編織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可惜夢醒了,我就全部忘了。
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在我心裏刻印很深。有一個小姑娘,懵懵懂懂,在一個像是大殿般的地方,大殿很空曠,隻有她一個人,而周圍,是一片虛無縹緲。
她太孤單了,她很希望能有個朋友,她坐在台階上,她想跟誰說說話,可是周圍都隻有牆。靜得隻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輕輕咳了一聲,大殿竟空曠得傳回一聲輕咳得回音。她愣了半晌,嘴唇動了動,開口說了一句:“你好。”緊跟著,回音回了一句:“你好。”
小姑娘眼裏忽而出現了異彩,她知道那是回音,不是真的有人在回答她的話,可是她還是繼續一次又一次地說著“你好”,如同有人與她對答一般,樂此不疲。
隻是一個夢境,我卻一直記得,我一直在想,這個遊戲,她遲早,都是會玩膩的,到時候,可還會有誰來陪她。
仿佛能看到那一天,她在時間與孤獨的蠶食之下,失去了童真,也漸漸失去了自己的喜怒哀樂。
回過神,發覺上官兄妹還在等我,我便回了大廳。欞葉跟在後麵,見到是他倆,趕緊給他們行禮。她便是記得他倆的。
隨後風吟將欞葉帶了下去,客廳隻剩下我們三個人。
“我跟我哥哥路過這裏,就決定進來看一下,怕你一個人悶得慌,沒想到竟然多了這麼多人。”影秋看到跟在風吟後麵怯生生的欞葉,對我就是一頓揶揄:“喲,上次說不要不要,這次到好,直接帶回家了。”
我笑得辛苦,索性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
“什麼!那個死胖子竟然是這種人!”影秋氣的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哥,你聽見沒有?”
“聽見啦聽見啦,揍他去,是不是?”影勝的視線從門口移回,說道。
影秋握了握拳頭,“那還不走?你在看什麼?”
影勝看了看我,躊躇了半晌才開口問道:“另外的兩人是你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