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替我治好心疾。”
他笑意未減,對我來說,卻是赤裸裸的拒絕。可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別的可以同他交易了。如果玊昱晅不願意幫忙,我也隻能先行回去,待大典過後,我找機會,詐死下山。或許,上官兄妹願意幫我。
於是我說了一句,打擾了,抽回手,便起身準備離開。
誰知道走過他身側的時候,他卻抓了我的手,使勁一拉。我反應不及,一個重心不穩,摔進他的懷裏。他身上淡淡的熏苔香味侵入鼻尖。我的手差點兒拍到棋盤,他已伸手將我護住。這忽如其來的一下讓我驚慌失措,瞬間便抬手勾上他的脖子。
我驚魂未定,他的手便已經環上我的腰,笑道:“我不要你做什麼大夫,你要麼,就做我的妻。”
……
時至十一月:蕉花紅。枇杷蕊。鬆柏秀。蜂蝶蟄。剪彩時行。花信風至。
空桑,祭祀大典。
大雪封山。
出行一路,我受萬人跪拜,浩浩蕩蕩,走上祭壇。
當我從族長手中接過祭祀法杖,漫天的風雪忽而放晴,上百萬族民,在我的腳下匍匐。
“天道萬靈,聽吾號令,降臨吾前,守護吾身,佑吾一族。”
燦耀光華穿透雲層,鋪天蓋地照臨祭場。我想,這一天,大概是空桑每三年最激動人心的一刻,受光華照耀之地,山雪融化,枝發新芽,萬物臨春,所有的一切都是重新開始的模樣。
族長,長老,所有的統治階層,盡數跪拜在我腳下,隻有這一刻,他們是真正虔誠的。我握著祭祀法杖,穿著華麗的祭服,頂著繁重的頭飾,緩緩走過他們身前,進入祭場。
祭場之內風聲呼嘯,卻隻聞其聲。祭場的最深處,有一塊巨大的祭盤。我需要在裏麵呆上七個時辰,以空桑秘術融合聖靈之力,點亮祭盤之上的三十六顆星位,祭祀才算真正完成。
三十六顆星位,每過一個月,便會暗淡一處。所以,三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不能間斷。
說實在話,我並不知道,我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可曆史如此記載,這是我的責任。我賭得起,但外麵的上百萬族民賭不起。
祭祀完成過後,我躺了七天。第八天的時候,祭子如沁來見我,給我奉茶。她才十三歲,靈力也比我弱上許多。看著她略顯稚嫩的麵孔,想想她之後所要走的路,不免有些唏噓。
如沁從小便是由專人教育,照看,便如同我當年一般。隻是她從此不是父母的女兒,隻是空桑的祭子。作為祭子,自當知道自己的使命。我七歲即是靈女,認真說,我跟她的接觸並不多,對她的事情也所知甚少。
第九日,族長宣布,空桑第一百六十三代靈女歿去,全族哀痛,然後,歡歡喜喜地迎接空桑第一百九十四代靈女登位。
一個有著臻靈之體的靈女,被人遺忘便是這般容易。我真是悲痛欲絕,這還不到七七四十九天呢。
回到空桑的這段時日,我不辭辛苦地將空桑秘術翻了個透,然而,未見有關此法能讓人死而複生的記載。也是我不死心,這典籍,甚至全空桑我能看的書,十幾年來我統統也翻個遍了,根本從未見過有關的記錄。可是我總覺得,既然能以命換命,為什麼不能死而複生,這,秘法典籍不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