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刀界狂人’是真有其人嗎?”
“當然有。年少成名,如今又在江湖上走跳多年,很是活躍呢,我在溪隱不正好碰見他去買酒麼,所以就把這事給記下來了。”
我又問:“‘無餓不坐’是酒家名字?”
“對啊。”
“奸商。”
“恩恩,奸商。”
買酒也能寫成故事,在我的概念裏是沒有的。外頭狂風大作,吹得大門搖曳作響,嘶鳴嗚咽的寒風頓時灌進裏屋,突如其來的拂上臉頰,冷得透骨。我瞟了瞟外麵,陽光還是有的,但是卻感覺不到半點暖意。大概是開始化雪了,真是下雪不冷化雪冷。我打了個寒顫,準備起身去關門,一直坐在旁側的小黑先一步起身去將門口掩了起來。
手中的小冊子也被這陣風吹得翻飛了幾頁。我用手指捋了捋,發現小白的新文,還起了名字,叫《問世間情為何物》。我見到這名字便惦記上了,我也想知道情為何物。但當我轉頭去看蜷縮在我腳邊地滑頭狐狸,又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從這樣的一隻小機靈身上找答案,我想我真是太天真了。
自小便有人告訴我,情之為物,害人非淺,多少癡人,為情所困,為情殞命。但書上又說,情之為物,盡是海誓山盟,常令日月生輝。
自我離開湖心島,我便教自己不要去想接下來的事,我隻要找到我要找的人,救回影勝。但我心非頑石,終究還是會記掛的,便像我看見這樣的雪,便會想起我離開的時候所下的雪,若是不下雪天氣好的時候,又想起那個他拉著我的手閑逛的午後。
我胡思亂想一通,又幡然頓悟,你說這無關緊要的一本遊記,明明和汴城沒有任何關係,我為什麼會想到他呢。如今我不告而別,當他發現我消失了,會怎樣?
我有一點悲傷。但還是收了神回來,繼續去看小白的遊記。
“八月的天空,一半晴來一半雨。不久前還是晴空萬裏,如今又開始水滴屋簷。這天,店家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容貌俊俏,滄桑質冷,女的妖媚無雙,身若飄柳,又以鎏金假麵遮住右眼,平添一抹神秘,讓人定睛難移。”
“店家內大多男子,忽然闖入這樣一抹豔色,他們便不免得投去眼光,更有甚者,已經開始竊竊私語,猜測起女子麵具下的真容。一人說,此女定是傾國傾城之色;另一人說,她都將臉擋住了肯定是因為長得醜;又一人說,這身段,這姿態,你說她醜,你瞎啊?那人不服氣了,回,背影殺手你沒見過嗎?一聽他更為生氣,說,你的眼睛都要將人衣服給扒光了還說人醜!那人又回,女人家拋頭露麵,還不讓人看了?一開始說話的人坐不住了,說,你們小聲點,沒見到她身邊的那男人嗎?想死呢?”
我看了這兩段,心想這幾個路人怕是從來沒有被女俠打過。小說裏,一般出場美美又神秘的,都是惹不起的人物啊。
我問小白:“你為什麼還要寫這幾個路人。”
小白尾巴掃了一下地上的灰塵,說:“這是為了襯托她的美,你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