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了眼神退了回來。
小白還翹著個尾巴在看。我望了它一眼,心想這情節可同你小說裏麵寫的完全不一樣。風吹得密林的樹叢刷刷作響,我看著地麵上搖晃樹影發愣。抬頭望望天,天也不藍,雲也不白,我又剛好在這個時間遇上故人,縱觀此景,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的,真不知道該不該出去跟她見個麵。
思索了良久再次探出頭去,發現洛澗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阿狸跟個木偶似的站在原地,那隻扯過洛澗衣袖的手,有些不自然垂著,似乎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良久良久之後,終於緩緩抬起,慢慢捂上自己的右眼。
她就那樣站在冷風裏,裙角翻飛,身影清冷寂寥,好似被洛澗最後的話語浮涼地蠶食了她周身的所有的溫度。
“那種話,連我自己聽著都覺得愚蠢至極,你是有多傻,才會去相信這種鬼話。”
當初在小白的文裏,見到洛澗所說的話語,我還被小小地驚豔了一把,笑念這洛澗倒的傻得可愛,後想到阿狸當初來向我求藥的時候,是多麼地相信洛澗,能得到他這樣的話語,也算得上是得償所願,又幡然覺得洛澗此言是癡得真心。
而如今...我又想起了那句話,“天下男兒皆薄幸”。一如當初我初見玊昱晅,直覺他便是個出言不遜的登徒浪子。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不敢發出絲毫動靜。阿狸沒有走,我也不敢起身離開,或者走出這片遮身的密林去見她。不一會兒林子莫名的起了霧,濃得讓她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而我整個人也如同置身在雲霧之中。又不知過了多久,天空開始變得陰晦,沉沉地壓了下來。
天氣變幻得頻繁,當等得一絲陽光晴明,我再去看她,她不知何時走到了崖邊上,背影一動不動地,有些呆滯,我等了良久良久,始終不見她離開。
一向好動的小白,此時也乖乖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我同它幾番大眼瞪小眼,又幾番很有默契地望向崖邊煢煢孑立的身影,但是誰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我不大明白小白的想法,但至少能想到阿狸現在的心境不會好受,像這種時候,打擾了他人的情緒,是很不禮貌的吧。
我撐著下巴,同小白席地而坐,不禁有些迷茫。身後驀然傳來阿狸淺淺地苦笑聲,雜著風嘯呼呼,眼前有飛絮飄落下來,我伸出手去接,發現天空又下了雪,雪花無聲地落在枯葉之上,卻同阿狸的歎息一般,在我心裏生生響起了顫吟。
最終我站起身,輕輕地搖晃了樹枝提醒了還仃立在崖邊的人影,繼而從叢林中走了出來。
風中的她聽見了聲音,略略機警地轉過身來,神情恍惚。我盯著她,便直直地走了過去,她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在關注她。見我如此,她渙散的目光終於漸漸有了變化,升騰起一抹疑惑,道:“你是?”
我化了劍眉,修了妝容,身上著了白衣男裝,她如此反應,倒也是在我意料之中,至少,也證明了我的喬裝技術還是足以以假亂真的。山上的日子乏味,免去每天修煉的七個時辰,剩餘的時間,除了登高望遠,我便喜歡學習一些閑技,雖說是殺不了人,於除妖也沒什麼助益,卻也足夠在私下裏自娛自樂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