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聯客棧,竟是一處水榭樓台,就坐落在這斷風穀的深處。
告別了阿狸,我踏風而行,穿越斷風穀。
峽穀清幽,以天為墨,以地為書。峽穀之內,水榭藏峰,雲台爭秀,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在臨近客棧的時候,我順勢落在了一棵榕樹粗壯的枝幹上。小黑的身形像鷹,腳尖輕輕抵了一下樹幹,又閃至前頭去了,我輕飄飄地一瞟。對於他這種時隱時現的行為,我已經習以為常。
腳邊的小白一直未曾吭氣,我便問它為何。
小白刨了刨爪子,說,一開始我覺得那隻山貓可憐,不想說話,再然後也不喜歡她身上的血契,所以就更不想說話。
我說,你一個出生在人世的妖,一個出生在汴城的妖,難道也有這種觀念?
小白無奈地解釋,我偉大的靈女大人啊,你不懂,妖族的等級製度嚴明,那隻山貓本身出身就不高,又被烙上了血契,一墮成為了妖族製度中的最底層,她是奴隸,奴隸是什麼地位你知道嗎?還是被人族奴役的奴隸。
我挑了挑眉毛,道:“你一個還沒長出第二條尾巴的臭狐狸,還好意思說其他。”
“哼。”小白又說:“我偉大的靈女大人啊,你杵在這裏是在幹什麼,是在查看敵情麼?是在害怕麼?”
我說我有什麼好害怕的,我知道這個客棧裏麵住了妖族,但,究竟是我怕他們,還是他們怕我?
小白答道,不隻是妖族吧,還有人族,魔族,魅族,幻族,月族,夜族,鬼...
當那個鬼字從它口中崩出來,我便抬手就把它從樹上拍了下去。
小小年紀,讓你頂嘴。
我一直也有在心裏惦記鬼族之人的模樣,不過當我真正見到的時候我仍是大為吃驚。進入客棧的時候我曾瞟見一抹窈窕的倩影,她撐著一把油紙傘,獨立假山之後,隻是這驚鴻一瞥,就穩穩地吸引住了我的視線。
我不禁佇立觀望,這,大冬天的,穿得也太單薄了。
疑惑間那抹豔粉轉過身來,單薄的紅衣在我麵前輕舞,紅裙飄灑間,露出一雙修長的雙腿,肌膚瑩透,嬌豔絕倫。染著緋紅的指甲,手中握著的那把珊瑚色的傘麵上桃花朵朵,而她眉間還印著半朵桃花的印記,唇如桃花花瓣,雙眼亦帶著半點桃紅,兩縷鴉黑的長發半遮了鎖骨垂在胸前,薄紗半透。
那姑娘芳菲嫵媚,柔橈輕曼,轉身之時如同舞姿輕旋,渾身散發著香氣,見我盯著她看,翹了翹柔荑般的手指,嬌嗔笑道:“這位公子長得好生俊俏呀。”
我輕咳一聲,不禁皺了皺眉。頓了半晌,說:“你不冷嗎?”
“哈哈哈哈哈”她發出一段嬌柔的聲音,酥酥麻麻得讓我不禁為之抖上一抖。
小白無聊得掃了掃尾巴,不幸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呀,好可愛的小狐呀,這是公子所養的小狐嗎,不知奴家能否抱抱它?”
小白嫌棄地撇過臉去。
我隻得無奈地攤手,說,這狐狸養不熟,不聽話,動不動就啃人,它要是不願意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