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好像看見了另一名鬼族女子。”我轉過頭來跟小白說:“像是那個羽霓又好像不是。她穿的很艷紅,傘也是艷紅的,會不會是那個桃紅鬼的同伴或者族人?”
“哪裏?哪裏!”小白白色的身影往花叢中一鑽。
“已經走了。”
自那日,那鬼族女子入我夢中搗亂過後,每次見她都是一身桃紅,我同小白私下裏便稱那女子為桃紅鬼。小白更甚,當著她的麵,便管她叫小桃紅。
她一聽這稱呼,竟麵析粉色,粉裙妖冶又扇了一抹風情,朝我頷首嬌羞,“公子,莫要折煞了奴家。”
我如臨大敵,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心想你聾啊,明明是小白喚你小桃紅,與吾何幹。好不容易才使了計謀遁走脫身,反手就給小白一記暴栗,“不是叫你咬她嗎?你居然還害我。”
小白埋首哀怨道:“廣交好友,路才好走。”
我說,那還不如多跟葉塵聊聊呢。小白聽後甚為震怒,竟絕食一頓威脅於我。
如今櫻花樹下那抹紅影早就沒了蹤跡。我拂了拂被月光照得刷白刷白的衣袖,負了手自個兒順著花間小路便走。小白像個調皮蛋一樣在叢中亂竄,時不時叢花叢躍出。
夜色浩淼,月光如水,我隨意地踢開一顆梗了我腳步的小石頭,望著那黑乎乎的小石咕嚕嚕地滾入一簇草叢,驀然發現周圍變得有點安靜,小白那窸窸窣窣的聲響消失了。
耳畔風聲蟲鳴。
我停在原地側耳傾聽,忽地有個影子在紅葉石楠鋪成的海洋中極速穿梭,小白刹不住腳步似的探出來,抖抖身上沾染的枯葉,道:“我發現了個東西。”
那調調特意壓得很低。
感情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直到踏上那座木橋,它帶著我往小溪對麵的櫻花樹下走去,驀地開了口:“聽說這個地盤裏經常死人,來了這麼久,被哥哥揍過的妖有很多,死人倒是沒見過。”
“恩?”
過了木橋走至小溪對麵,已經沒了照明石燈,缺了那抹昏黃,連影子都變得愈加清透。櫻花樹下有個突兀的黑影,像是一處凸起的根莖,又像是一株亂長的樹枝,斜斜地掛靠在櫻花的樹幹上。
我使勁地盯著那背光處的黑影,就是看不出來它是什麼。小白悠悠地開口繼續說道:“今天終於見著了。”
我登時頓了腳步,道:“你說,那裏有具屍體?”
“恩。”
“屍體就屍體,你說話涼嗖嗖的是幹什麼?”
山穀間挾風裹葉,小白冷不丁又崩出一句:“這屍體有點兒醜,你膽兒小,可能對你的心髒不好。”
“比冰晶蘭地的白骨還醜?”
“還要醜。”
我終究還是挪了過去。
那該稱為一具幹屍。外露的手臂已經萎縮得不見半點皮肉,雙目下陷發黑,趁著靈術瑩藍的光芒,照出兩個深幽的黑洞,好似倒映著幽怨的光。整個人像是一個被掏空了的口袋,連能見到的幾處傷口,都變得慘白慘白。
“他的血都被吸幹了。”
任風怎麼吹,都聞不到半點血腥氣。我的視線往下轉移到他手邊的大砍刀上,歎道:“一個月前,我們在食字樓,碰到過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