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山莊山下便是小鎮,這段路其實算不得偏僻,隻是平時沒什麼人走,地廣人稀,便顯得靜悄悄地沒什麼人氣,隻有風吹得沙沙響,有點兒讓人心裏發慌。有一條小徑直通山莊,兩邊長了大量的桫欏樹和水杉,草地油油隻是天變得越來越陰沉,墨色的濃雲急速的流竄,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天空這片黑灰色的幕布推過來推過去。
山雨欲來風滿樓,小白瞅了瞅天,道:“好像要下雨了。”
便隻得更加快趕路。
昨天還開著的桃花今天再來竟然落得小徑滿地都是。天上黑雲一層層地壓下來,不知怎的好好的一座山莊竟然顯得陰森沒了半點美感。我忍不住心裏發寒,真是討厭這樣的天氣。
我同小白蹭著小土堆往上竄,旁邊的野草長得都快有膝蓋高了。空氣種有股莫名的甜腥味,混合著青草的芳香,說不出的怪異。
一道閃電將天空赫然撕裂,嚇了我一跳,我心想這破天氣真不適合在外麵閑逛,得趕緊把劍拿了找個地方躲雨。開口跟小白說話,小白卻整個得不對勁。
“有妖氣。”
拐過一個彎,我越上屋頂,發現我的劍的確落在了原地。我撿起我的劍拍了拍,說,哪天又沒有妖氣。
“姐姐你看下麵。”
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上次所看到的那個回型走廊趴了好幾具屍體,假山的水池裏也浮著一具,有殷紅的獻血從他的身體流出漾入池水,流淌至一邊的溪水溝裏,我真是打死都不會相信我又碰上這麼多的死人。
這可真不愧是太平盛世。
屋頂上也躺了一具屍體,被割開了脖頸,血順著瓦背像雨水一下落下來,在地上彙集出一攤血漬。
我不知道是怎麼了,看到這麼多屍體竟然沒有覺得害怕。灰蒙的天空下,我覺得自己更像是個白色的幽靈一樣穿梭在院子裏。
我同小白一樣,想知道那個在路上搶先拔刀相助的人是不是也死了。
一人一狐繞了山莊一圈沒見到一個活口。小白跳上圍牆望著山頂上的涼亭,肯定地說道:“在那裏!”
抬頭望向那山坡的亭子,風像現了形狀的巨大彎刃一樣掃過山林,吹的半人高的野草莎莎晃動,草叢間還開著紅豔豔的花。我同小白急急忙忙趕過去,還沒有走到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讓我想要幹嘔。
亭子內斷斷續續傳來女子奇怪的話語,像是情人的呢喃。我仔仔細細看去,不由得瞪大雙眼。
鬼。
那亭子裏站著一位身著血衣的女子,埋頭在對被他平鋪在石桌上的人在做什麼,我眨了眨眼睛繼續往前走去,竟然看到她打開了石桌上男子的胸腔,正一塊一塊地將他的器官切除,輕輕地放置在一旁,動作認真,細致不苟得像在對待一個藝術品。我一步步地向前走去,逐漸看到那個男子的麵容,鮮血淋漓,無數道的傷口正往外滲血,根本無法辨識他的模樣,可是他那考究的衣著,很像是我們之前所遇到的那個人。睜著死不瞑目的眼,數把匕首紮進他的身體將他釘死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