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熙聽完,如看螻蟻般看著火焰中的鳳族族人,臉上掛著極淡的蔑視的笑容,說:“玄帝多慮了,朕不過是單純的想讓整個鳳族給朕的發妻陪葬而已。”

“龍熙,你欺人太甚。”青檀顫抖著指控道。他說那個人是他的發妻,那她呢?她十幾萬年如一日的守在他的身邊,可他居然說那個卑賤的凡人是他的發妻。這場單戀,青檀從未感覺到累,可是此時此刻,她終於覺得累了。她雙手抵在火牆上,癱坐在地,泣不成聲。

玄帝卻不相信龍熙的話,他說:“那天帝這樣大費周章地將北天翻了個底朝天,可是在找什麼東西?”

“凡人有句俗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知道玄帝聽沒聽過?”龍熙說,“朕找遍六界,也沒有她的蹤跡。除了北天,朕是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

“龍熙,你不覺得太晚了嗎?”青檀諷刺道,“不過,天上地下你是找不到她的,因為,”青檀化作一直紅色的火鳳,與玄帝一般,衝向天際,帶起一陣火焰,她說:“我早就把她捏成灰,灑在北天的荒漠裏。你永遠也找不到她。哈哈哈……”

“父王,都是檀兒的錯。如果當初不是檀兒執意要嫁給他,今天就不會給北天帶來這樣的災難。父王,青檀是北天的罪人。”青檀轉頭望著龍熙說:“天帝,你所有的憤怒和怨恨請放在我一個人身上,不要遷怒我的族人。”青檀說完,決絕地看了一眼龍熙,便飛身而上,帶著火焰,衝向漫天星辰的天空,似流星逆行。飛到頂空時,再以極快的速度下落。在漫天耀眼的星光背景下,青檀化作無數的火花,以比星光更耀眼的光芒,撒向大地。

玄帝看到青檀以最快的速度下落時才明白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是要做什麼,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青檀將她最擅長的裂魂咒施在了自己身上,而她卻沒有當年寒玉和龍逸那般好的運氣。玄帝化作人形,站在半空的雲朵上,眼睜睜地看著青檀化作四散的火焰墜落,他痛苦的捂臉,老淚縱橫,指著龍熙問道:“天帝,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然而龍熙卻冰冷無情,麵無表情地問他身邊的印水仙官道:“她怎麼會天真的以為,她死了朕就會放過她的族人?”

印水仙官在龍熙摘下麵具的時候,便也摘掉麵具,恭順地站在龍熙的身後。他之所以能長久地在龍熙身邊,成為天界最受重視的仙官,便是因為他很懂得進退,也還算了解龍熙。此刻他聽到龍熙的問話,他知道,他隻需要低頭表示恭敬便好。

龍熙的話顯然更加刺激悲痛欲絕的玄帝。玄帝站在雲上,突然大笑:“既然寡人的女兒死了,寡人的族人也被你趕盡殺絕,那大家就一起下地獄吧。”玄帝祭出那個有關於無望虛澤的秘密,那個北天鳳族世代守護的秘密的封印:一團比血還要紅還要鬼魅的火焰在玄帝的手中跳動,鬼火的中央,八個血紅的太陽時而合二為一,時而分散,想要衝破那團火紅。玄帝捧著那團血紅的鬼火,閉著眼睛,催動封印。

終年水氣彌漫的無望虛澤,原本沼澤遍布。此時此刻,卻突然大火彌漫。血紅色的火焰,以妖媚的姿態蔓延在整片荒澤上,詭異異常。無望虛澤中心那片大湖,掀起一陣巨浪,雙翼舒展的應龍飛在無望虛澤的上空,鬼魅的火焰,映襯得漆黑的遠山也變得通紅。應龍施展降雨術,想要撲滅無望虛澤突然的大火,可火勢洶湧如山崩,應龍一己之力降雨,難以熄滅這鬼火。應龍感到奇怪,這樣的現象隻在十幾萬年前才出現過。可這次明顯比那次來勢更加凶猛。上一次因為她的失職,所以才會連累她的崇星再也無法在天空中光芒四射。現在,好不容易暗夜之神歸位,她的崇星可以在北方的天空做那顆最閃耀的星星,即便他忘記她也沒有關係。

她拚盡全力想要阻止災難重現。

紋清盤旋在天空,大雨瀑布般降落,可是鬼火卻越來越旺,火焰很快便竄到了湖心。那株巨大的榣木,在洶湧的火勢之中飄搖。紋清飛到無望虛澤的邊界,想要衝出去看一看到底是什麼引起的鬼火。她奮力地想要衝出去,被詛咒束縛的她此生注定無法離開無望虛澤。邊界的火焰順勢而上,“噌”地將被結界彈回的紋清卷入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