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華在百裏婧麵前停下,見百裏婧麵色蒼白,頓時心疼不已地掏出帕子,冒冒失失地要給百裏婧擦汗,急道:“呀,娘娘你肚子疼嗎?要不要去請神醫來?大美人怎麼沒有陪著你?剛才我見大美人牽著你的手,所以才躲起來沒有打擾你們呀……”
宮女本是希望梵華勸勸百裏婧,便多嘴道:“姑娘你勸勸娘娘氣走了陛下,以後娘娘的日子可不好過,咱們這些做奴婢的也不知如何是好啊。”
誰知梵華一聽這話立馬炸了:“什麼?大美人走了?!他丟下娘娘自己走了?他不知道娘娘的腿不好嗎?更何況娘娘還懷了他的孩子!大美人的脾氣倒是見長了!”
孩子心性的梵華刹不住嘴,越說越不對勁了,拉著百裏婧的手義憤填膺道:“娘娘,大美人好壞啊,比薄薄還要壞,好多次我吃壞了肚子,薄薄再生氣也不會丟下我的,他還陪我去茅房呢!娘娘不要給大美人生孩子了,我們回家去,找個更漂亮的人生孩子吧?大美人這樣的壞人是不能要了的。”
“還有啊,娘娘你這麼……美,聶大廚說臉長得美就可以當飯吃的,為什麼一定要跟著大美人呢?寫個休書休了大美人吧!”
“姑娘,你……”宮女們都急瘋了,本指望梵華說幾句好話勸勸皇後,誰料到梵華一來便火上澆油。如今即便是薄相的秘辛也不能阻擋她們的害怕了,這位皇後的脾性她們捉摸不透,死也死過,傷也傷過,長此以往,她們的項上人頭遲早不保。
正拆姻緣拆得起勁的梵華,換了個蹲著的姿勢,正要繼續勸離,餘光一瞥百裏婧身後,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著百裏婧的手道:“哎呀,娘娘!那個凶巴巴的女人來了!哦,她的名字好像叫太後!她朝我們這邊來了!”
百裏婧聽著梵華的一驚一乍,轉頭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一行人抬著一頂肩輿朝湖心亭過來,肩輿上坐著一位身著鳳袍的女人。離得有些遠,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
“快,快去稟告陛下!”宮女們慌了神。
一宮女欲拔腿,卻被一道尖利的嗓子遠遠喊住:“大膽奴婢!太後娘娘駕到,你跑什麼?沒規矩的東西!還不跪下!”
那喊話的正是太後身邊的老奴曹安康。
宮女們見跑不了,隻得撲通跪下。
一行人越來越近,連梵華也學乖了,一早便彎下廉價的膝蓋跪著了,獨百裏婧倚著美人靠動也不曾動一下。
“娘娘,你也跪下吧?太後好可怕的,大家都怕她,跪一下就沒事了。”梵華還偷偷握著百裏婧的手。
百裏婧笑,恐怕跪下也於事無補了吧?
她雖困於清心殿數月,若想探知朝政之事卻也並不難,尤其是這位西秦皇太後,也算是個人物,幾次三番胡攪蠻纏地找茬,不過是想一探她的究竟。此番終於得見她,怎會輕易放過她?
畢竟,她糊裏糊塗地奪了原本白家的皇後之位,無論她是否姓白,始終是與這位皇太後為敵了。
君執一怒,腳下生風,竟一路走到了轉經台。
這段路他熟得很,一日內往返數次為她和孩子祈福,手上不知磨起了多少繭子。今日竟越瞧神佛越生厭,恨不得連高高在上的金身佛像也一並端掉,再不受這些窩囊氣。
隨行侍衛、奴才不敢勸,隻跟在他身後聽候吩咐,獨桂九膽子最大,見大帝負手而立無心言語,桂九笑嘻嘻道:“陛下,娘娘的性子倒是沒變,見您生氣,恐怕也不會來追,想必已折身回清心殿去了……”
君執更怒,想起從前還是東興駙馬時,她也曾這般狂妄任性,他走便走,她才不會留他,走到天邊她也毫不在意。
君執遂冷笑:“你覺得朕還會像從前一般去追她哄她嗎?”
桂九暗暗挑眉,撇撇嘴嘟囔道:“那可難說……”
“你說什麼?”君執現在是逮誰便是誰,這架勢是連桂九也不肯放過了,怒氣一起,誰也攔不住,下旨道,“去將薄延找來,朕要同他商議納妃一事,左右都是喜事,不如一起辦了!朕的後宮的確空虛太久,連個侍寢的妃子也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