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倒出一杯水,在鼻子前嗅了嗅,皺巴巴的眉毛微微斜起,有些心虛的瞟了一眼劉氏之後,再次用手指沾了沾杯中的水放在口中,閉眼感受了片刻,終於睜眼對劉氏說道,“二夫人,沒有!”
劉氏的臉瞬間蒼白,不可置信的指著那個茶杯大聲說道,“你再看看,再看看?”怎麼肯能沒有?這藥是她親手放進去的,怎麼會?
“二夫人,實在沒有啊。”大夫歎了一口氣,再次說道。
劉氏將目光移向依舊淡定自若的楚曦,隻見她臉上尋不到一絲慌張,心中一沉,莫非是她早就看出了端倪,換了這水?怎麼可能,自己每一步都算計得如此精確,她怎麼可能發現?
楚曦身形不穩地走到劉氏旁邊,流下兩行痛苦委屈的淚水,“二姨娘就這麼希望曦兒真的做出有辱家門之事?”
“啊?哪有,幸虧是個誤會,姨娘就知道曦兒不會這般糊塗。”沒想到楚曦突然流淚,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眾人定義為是她心胸狹隘,欺負了楚曦,劉氏隻得一改先前逼人的氣勢,強行扯出一絲虛偽的笑,可怎麼扯,那副笑容依舊僵硬如石。
後麵的下人也漸漸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來應該是二夫人故意刁難這位大小姐,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真狠的心啊,大小姐真可憐,自己的父親不待見她,還要被庶母如此欺淩。想不到,這堂堂的楚相府門風也如此敗落,堂堂嫡女竟被一個妾氏如此欺壓。
“姨娘可還記得自己方才所說的話,家有家規,該怎麼給我一個交代,你就看著辦?”
楚曦一改方才柔弱的形象,話鋒一轉,劉氏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青紅交加。她這次真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如今她是楚府當家主母,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麵,若是處事不公定會落人口舌,隻是彩繡是自己的心腹,該如何處罰啊…
在心中權衡了許久,劉氏才走過去,彩繡嚇得立即跪在地上請罪,“都是奴婢一時眼花,二夫人恕罪。”
“誣陷主子可是大罪,你怎麼這麼魯莽?來人,將她給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另外罰去一年薪銀了!”劉氏閉了閉眼,即便事情搞砸,她依舊威嚴十足。
彩繡痛苦的跪地謝恩,扣除一年薪銀的懲罰在別的下人眼中可能很重,但平日裏二夫人給她們四人的賞賜就夠多了,所以這對於她來說倒沒什麼,打了二十板子,休息幾日也會好,這個處罰已經算輕了,然她的身子剛剛被執行家法的下人拉住,上麵卻傳來了楚曦凜冽的話語。
“住手!”
霎時眾人都將視線落在楚曦身上,還以為她會為彩繡求情,沒想到她卻走到劉氏麵前,質問道,“姨娘想是忘了本小姐方才的話,我乃平國郡主,汙蔑嫡女,陷害皇親,此罪可誅。”
擲地有聲的話重重敲在劉氏心頭,她的臉迅速漲成豬肝色,於是艱難的開口說道,“曦兒,那就將她交給你處置。”
剩下的三個丫頭見楚曦氣勢如此逼人,手中冷汗直冒,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楚曦,隻見那立在人群中的身影雖然纖小瘦弱,但她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威嚴無比。
她們的手心不斷冒著冷汗,就那樣毛骨悚然的站著,等待著大小姐的下一句話。
“本小姐已說過其罪可誅,然念在你是二姨娘的人,本小姐給你一條生路。你們將她拖下去杖打一百,然後賣給翠花樓!”楚曦雲淡風輕的吐出這句話,慢慢的向後走了一步,對著屋中的一個別間高聲問道,“不知王爺覺得曦兒的處置如何?”
不久,屋內響起了一陣掌聲,歐陽燁自裏麵緩緩走出,道,“如此甚好!”
“大小姐,你憑什麼這樣對我妹妹!”跪下來求情的是另一個丫鬟彩雲,彩繡的姐姐,她之前實在沒有想到這位大小姐的手段如此狠厲,侍候小姐時仗著自己是二夫人的人有些目無尊卑,一百大板子足夠讓一個人殘廢,而且被賣給下等窯子無疑是一個女人最悲慘的生活的開始,那裏的女子經常遭人奸淫,死在床榻上的不計其數,她決不能讓妹妹去那裏。
“憑什麼?”楚曦冷笑,“就憑你們簽了賣身契,就憑本小姐是你的主子,你們還不動,快點將她給我拉下去!”
下人見狀,立刻將彩繡拖了下去。劉氏見歐陽燁毫無任何異樣,氣勢昂揚的從楚曦的別間走了出來,根本就不像是中了媚藥,劉氏連忙慌張的福身行了一禮後,便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彩雲,彩雲這才憤憤的閉上嘴巴,呆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