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明示大會。
這一次來參加明示大會的有幾百號人,江湖上隻要叫得出名號的,九成以上都來了,那一成沒來的,也派了底下的人來,這等好戲,他們當然是不想錯過的。
場地就放在白秀山莊的後山,有一大片的空地,設了擂台,底下有無數座椅,憑借在江湖上的地位,自然身份安排也是不一樣的,有名望的,台上坐著,稍差些的,台下坐著,再差點的,就隻能差著看完整個明示大會了。
江湖分三六九等,明麵上的區別就相當的大,台上總共設有九座,三莊,六大派在台上都有位置,主位是白秀山莊白冠傑的,白寅並未設座,今日的明示大會將由他來主持。
白冠傑已經明令白寅必須要讓古畫出麵,將該交代的交代得一清二楚,至於不需要交代的,他也允許他們可以暫時的隱瞞,但是,不能瞞著他。
古畫抱著玄兒,在一旁候著。
會同意站上台,將自己的身世言明,並不是看在白冠傑的麵上,抑或是懼怕於他的威脅,那些事,她真的一點也不懼,她是不想白寅為難。
白寅一切由她,她若是不想上台,便不上台。
她若是不想麵對一眾江湖人,往後,她可以生活在夜魂莊園裏,在那裏,不需要麵對外界的任何人,這是非常吸引人的,原本,古畫已經認同待明示大會一過,就前往夜魂莊園,白寅甚至已經傳信讓夜追魂來接她,先一步接她到夜魂莊園更加穩妥一些。
也可避了這陣是非。
她思索一夜,還是決定留下來,好好的麵對這一場明示大會,不管結果如何,她必須讓這些人打消了再追究詭族之後的念頭,否則,她就算躲進了夜魂莊園也不得安寧。
這輩子,她可以不出夜魂莊園,難道,玄兒也要因為這名與身份的事一輩子都留在莊園裏,不得正名,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白寅身邊,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白寅之子。
不——
這對玄兒來說太不公平了。
她不能讓這樣的不公平,繼續降臨在他們的身上。
所以,今日,她選擇站在這裏,將所有能說的都說明白。
白寅一襲白衣,立於台上,手中並未握著他的玉骨扇,不過,古畫知道,那把扇子一定在他身上,江湖人都知道,白秀山莊白寅的武器就是他從不離身的玉骨扇,不到必要之時,旁人未必能見到他拿出玉骨扇來。
那隻是一部份的人這麼認為,另一部份的人早就不認為扇就是他的武器,瞧瞧前些日子他以手刀殺人不見沾血的狠絕模樣,明明是他那雙手才是真正厲害的武器,有了這一雙修長而又白皙的手,壓根就不需要任何的武器來襯托。
他不過是意思意思,畢竟,每個混江湖的人,都有一樣屬於自己的武器,將來也好在兵器譜上有個排名,如果連個兵器都沒有,人家想排,也不知道該怎麼排啊。
白寅自身氣度絕佳,一股輕風朗月之氣,頗具俠骨柔氣之風,欣長的身形,挺拔如鬆的氣節,在在的讓人尊崇他一聲白二爺,他的樣子氣定神閑,完全看不出來今日的明示大會與他切身相關。
今日要明示的是關於他女人和身份,換成其他男人,怕是已經在下麵抓狂了。
“各位武林同道,在下白寅,今日白秀山莊設下明示大會,一是為了證明白秀山莊古畫的真實身份,二則是讓同道見個真偽。”白寅立於台前,如山一座,屹立在台前。
“為了不浪費大家的時間,畫兒,你上來吧。”他朝著某一個方向看去,眾人也不約而同的朝著他望著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從台後,走出一嬌小清麗的年輕女子,年輕女子懷中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孩子長得清秀可愛,神情之間非常像白寅,之前白寅光明正大的帶著古畫和白清玄行走江湖,在場的已經有不少人是真過他們的。
所以,並不是很好奇。
反倒是那些沒有見過的,坐著的也站了起來,站起來的更是墊起了腳尖,就盼能盡早得看個清楚明白。
古畫抱著玄兒,踏著穩穩的腳步,一步一步上了台階,當著所有人的麵,一步步的走到白寅的身邊,她的態度平穩,不見絲毫的慌張與恐懼,仿若,她早就見過這麼大的場麵,這麼多的人,一點也嚇不住她。
她來到白寅的身邊,白寅伸手扶住她,她對著他輕輕一笑,兩人之間的默契蕩開,讓人一眼就瞧出來,這個男人與這個女人之間的情與義。
白寅從她的懷裏將玄兒接過去,妥妥有抱著。
白清玄也格外乖巧的呆在父親的懷抱之中。
“畫兒,我一直在你身邊。”他輕語。
她聽到了。
眼中的笑意更甚。
她非常慶幸,他一直站在她的身邊,正因為知道他會一直在她的身邊,她才會站在這個台上,麵對無數江湖人,麵對這些跟她壓根一點關係都沒有人的,給他們一個說法。
那是她的身世,她原本可以不向任何人交代清楚。
她並不欠任何人的。
她人兒看起來嬌小,可氣度卻是不同尋一般人家的女兒,更不似早早就賣身進了白秀山莊的丫環,若說,白秀山莊能將一個丫環培養至此,那麼,身為白秀山莊的主子,豈不是要上天了。
眾人眼巴巴的相著她瞧,以往不知道她的身份並沒有注意也就罷了,這一回是知道她的身份,必定要先從她的外形看看她是否與常人有何異樣。
畢竟,身為詭族之後,就是不同於一般人。
可是,他們上上下下的打量個夠,也沒有覺得她不像個普通人,她與一般人長得一樣,沒有多出哪裏來,也沒有少了什麼東西,充其量是清麗些,氣質也是冷傲,清冷型的。
不可不說,古畫是個美女,不是那種第一眼就讓人眼前一亮的美貌女子,她的容貌讓人看了舒服,像一股清泉流入,讓人覺得格外的養眼。
“各位武林前輩,今日勞煩各位跑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我是古畫,傳言中,我便是詭族後人。”三莊,六派,十二宗門都來了人,三莊在前,六派在後,六派之中,秋家也派了人來,來的是秋嬰的長兄秋百賀,此盛事,秋家當然不可能置之事外的,必定要參與其中。
“空穴不來風,若你不是詭族後人,江湖人為何會傳你是詭族後人。”秋百賀第一個開口提出疑問。
古畫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位仁兄對她的意見向來非常的大,大到足以希望她死,也的確實施過行動,隻不過,一直沒有成功罷了。
如今,秋家與白寅已經解除了姻親關係,秋家與白家的關係與江湖上的這些朋友是一樣的,再也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這讓秋百賀的心裏格外的嘔。
事情會朝著這一步發展,所有的錯全在古畫一人之身。
如果她不是詭族後人,白寅不會突然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完全忘了有一個未婚妻子的存在,滿心滿眼的隻有她一個人,如果她不是詭族之後,憑她一個小小的賣身丫環,憑什麼站在白寅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