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白寅與秋浪回到莊子,劉管事已經安排古畫,英池等人住下了,眼下臨州城外的客棧是沒有辦法住的,暫時還沒有全新開張,也幸好莊子裏還有幾間空房,否則,真的不知道怎麼接待這一幫人。
英池開始有些擔心,會不會給秋浪惹麻煩了。
“或許我們不該來這裏的,”英池覺得秋浪是在辦正事,她可以去別的地方,甚至可以回青城山去,到臨州城來有添亂的嫌疑。
畢竟男人們是出來公幹,並不是來玩兒,帶著家眷的確不太合適。
“來都來了,你就不要顧忌太多,放心吧,咱們不會給他們惹麻煩的,咱們是來幫忙的。”誰說他們是來吃閑飯的,她的確是來幫忙。
也的確是因為白寅在這裏才會來,來了也不是為了給他添麻煩,發生水患大災,生病受傷的人必定不少,大夫肯定是稀缺的,她善使毒,醫術也同樣在行。
秋浪見到妻子,驚得嘴巴張得比拳頭還要大,還以為是自己因為太過想念才出現得幻覺,畢竟,這裏不是城郊,而是千裏之外的臨州府。
“英池——,”他不是太確定的喚著妻子的名。
“夫君,”英池咬了咬唇,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些複雜,她不確定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高興也就罷了,萬一是不高興呢,他的表情太難懂了。
“你怎麼來了。”秋浪快步上前,握著妻子的纖纖手小手,“是不是將軍府出事了,為何不讓人捎個消息給我。”
呃!
英池的表情微僵,她輕輕搖頭,“夫君,將軍府沒事,一切都很好,我隻是想來臨州府看看。”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秋浪見英池認真的點頭,他才稍稍的鬆了口氣,他還真的以為是將軍府出事了,妻子才會突然出現在臨州府的,隻要不是將軍府出事,她還好好的,其他都算不得什麼。“你是怎麼來的?”
“我和古畫一塊來的,”英池往後方一指,古畫就在那兒呢,此時,白寅也走到了古畫的麵前。
古畫?秋浪也才看到古畫,剛聽到劉管事說撫遠將軍府有人來了,他便急匆匆的進來瞧,滿眼都隻有英池一人,哪還能注意到其他,現在才看到古畫的存在,秋浪非常確定,如果沒有古畫,他的妻子是萬萬不會跑到臨州府來的,他真不知道是該好好感謝古畫還是怨她些許。
所幸,她們來得並不算早,若是再早些來,臨州府還不太平,他又要忙於正事無暇分身,眼下已經好上許多,大抵已經安撫下來,過幾日,他們便可回京複旨了。
至於古畫——
白寅直接將她帶回房裏去了。
入了屋,關上門,是他們夫妻二人的事。
古畫挺直著背脊立在屋內,直勾勾的看著白寅,白寅也直勾勾的盯著她,兩個人你盯著我,我盯著你的盯了好一會,盯得眼睛都發酸了。
古畫先不盯了,她的耐力是不如他,他也還真的沉得住氣,瞧瞧人家秋浪,一入門就開始問了,他還能憋那麼久不開口,她算是服了他。
“二爺,有話要盡管問,我保證知無不言。”
“這一回,到底是什麼事?”他如她所願,問出了口。
“這一回可不是我自己要離家出走,這一回離開可是夫人要趕我走的,我不走,也沒有辦法啊,遠威侯府裏沒有靠山,我又無處可去,隻能來臨州府投靠你了。”她說得又可憐又委屈的。
白寅眼角一抽。
“什麼都沒有發生,夫人就趕你走?”他的語調微揚,顯然不信事情會如此單純。
當然不可能是這麼簡單的。
“發生了點小事,”古畫也不隱瞞,簡略的將遠威侯府內發生的事交代了,“我自認做得沒錯,二爺認為我做錯了嗎?”
以遠威侯府的規矩來說,古畫的確是做錯了,但是,白寅清楚古畫的處事方式,她不是尋常人家出身的女子,她是從萬鳳樓出來的,處事自然不能按常規來論。
“這事不是對與錯那麼簡單,”娘必定是氣急了,才會完全不顧他的感受直接把古畫和玄兒趕離遠威侯府,“你們還真的不能繼續共室一處。”婆婆有天生的威幸,而媳婦前麵加了個小,小媳婦是得受些委屈,若是不懂得討婆婆好的小媳婦,就要受更多的委屈,他伸手,古畫會意,投入他的懷抱。
白寅輕撫她的發,“以你的性子,也無法讓容忍這些事俗常規,唯有讓你與娘分開住。”
“好,我也覺得,”古畫認同,住在一塊,白夫人一天到晚的找她麻煩,她也不可能真的做到逆來順受,一旦回以報複,結果就是兩敗俱傷,“我同意搬到別院去住。”
“好,回京後,我會安排。”
……
振災之事,還有收尾工作,白寅與秋浪再留五日便要回京複旨去了,餘下未了的工作,將留給臨州府的官員來處理。
如今萬事已定,隻需要防一小部份的人乘亂鬧事,所有的事都已經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白寅和秋浪仍是一大早出門,傍晚時分才回莊子,有時,中午會回來與她們共用午膳。
兩人都吩咐了,這段時間不要往外跑,到處都是災民,有些災民對於朝廷的安頓並不是太滿意,也想乘機生事添亂,她們外出,並不安全。
有了男人們的吩咐,女人們暫時聽話,呆在莊子裏兩日。
第三日,古畫提出,她可以施展一己之力,白寅允了。
於是,她可以和白寅與秋浪一同出門,英池,葉子等人則留在莊子裏,替她照顧玄兒。
大災發生,有太多的人不及防備,生了不大不小的病,更有人受了很重的傷,一直臥床不起,大夫資源是不足的,有些狀況輕微的都不敢請大夫。
大夫壓根忙得沒有時間,也顧不上。
有了古畫的加入,她的看病的手法幹淨利落,在安頓災民的長街前搭起一張桌,放了一方凳,她坐在上麵,石修當她的副手。
來看病的她隻需要把個脈,問幾句,直接開單,石修負責發單子,若是有藥的,會直接給藥。
一天下來,長長的隊伍也能看得完。
最重要的是,她是不管大病小病,身體裏的還是身子外的都能看,不若別的大夫,有人專門看這樣,有人專門看那樣,好不容易排個隊,結果,大夫根本就不是看這一方麵病痛的,於是,這隊也就白白的排了,時間浪費了,病情還加重了。
才兩日的功夫,古畫在災民之中就獲得了一個女神醫的稱號。
每日,她也要到傍晚時分,才跟著白寅一起回莊子裏去。
勞累了一日,的確有些疲意,加上莊子的環境並不是很好,吃的用的都是最為普遍的,想要好的,這裏也提供不上,古畫想要泡個藥水澡,還得自己準備藥材,自己燒水去,否則,這莊子裏可沒有多餘的下人侍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