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花的無語
花聲軒。
花語人住的地方就叫花聲軒。
花本無語,又怎能聽到聲音呢?
莫非聽的本就是花的無語?
在某些時候,無聲豈非更勝有聲?
此時花聲軒裏就無聲。
三個人,卻沒有一點聲音,大家隻是靜靜的看著屋內的亂七八雜。
任何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屋子一定經過一場決鬥。
首先打破這靜寂的是載思。
‘花漫雪雖然沒有展露過武功,可是我相信她的劍術一定不錯。’載思說:‘困為她曾
經在南海星宿待過三年。’
南海星宿‘多情門’,向來是以劍聞名的。
‘所以我相信花語人的劍也一定很好。’載思接著說:‘你們看這張椅子上的痕跡,
就是劍所留下的。’
‘這是劍痕不錯,但為什麼一定是花語人所留下的?為什麼不可能是別人留下的?’皇甫
也開口了。
‘這劍痕很淺,一定是力量不足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載思說:‘來綁架花語人的人
,武功一定很高,力量也一定很大,所以這痕跡一定是花語人留下的。’
‘你剛剛才說花語人的劍術一定很高,劍術高的人,又怎麼會有力量不足的現象呢?’
皇甫又問。
‘你看這劍痕開頭比較深,越來越淺,顯然她一劍沒刺中,立即將力量消掉。’載思解
釋著:‘如果不是劍術很高的人,又怎能這麼快的就將已發出的力量消掉呢?’
‘而且依這屋子裏的情形看來,對方來了四個人。’任飄餞總算開口了:‘如果花語人
的武功不高,這屋子裏的情形,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他們打鬥雖然很激烈,但是所發出的聲音一定很小聲。’載思說:‘否則一定會驚動
府內的人。’
‘他們的決鬥一定是很快的就結束掉。’任飄餞說:‘快到令花語人來不及喊出聲。’
——這一點才是這整件事最重要的一點,隻可惜任飄餞隻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帶過了。
花語人的妹妹藏花為什麼沒有和任飄餞在一起呢?
他們昨夜不是一起聽見有關廢墟的事嗎?為什麼今天隻有任飄餞一個人去?
難道她不關心皇甫的死活?
或是她另有別的目的呢?
是不是任飄餞要她去做一件別的事?
麵對著謝小玉,麵對著一個穿得這麼少衣服的女孩,麵對著一個說這種話的女孩,如果
你是白天羽,你會有什麼行動?
你會沉默嗎?你會無動於衷嗎?你會沒有任何行動嗎?
白天羽已不再無動於衷了,白天羽已不再沒有行動了,他粗野的將謝小玉抓了過來,用
力的按在自己的腿上。
然後他就做了一件令謝小玉恨他一輩子的事。
當白天羽抱起她時,謝小玉的眼睛就閉上,她已經準備接受一次可能很凶猛的衝擊了。
可是她卻沒想到這次衝擊是落在她的屁股上。
而且是用帶著鞘的劍,重重的打在她的屁股上。
打第一下的時候,謝小玉還可以忍受,她以為白天羽或許是像某些人一樣,具有某種毛
病,可是打到第五下的時候,她知道不對了。
因為白天羽除了打她的屁股外,沒有其它的反應。
當謝小玉挨到第十下的時候,她更了解到一件事:白天羽就隻是要打她的屁股,並沒有
別的意思了。
所以她就開始掙紮,但是要在白天羽的手中掙開,那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於是她就開始咒罵,幾乎將她所會語言的粗話都罵出來了,但是當白天羽要做一件事的
時候,又豈是幾句咒罵所能遏止的?
謝小玉當然隻有老老實實的挨下去,挨到白天羽自己高興停止的時候。
幸好白天羽高興的時間來得很快,隻打到第二十下的時候,他就停了手。
白天羽冷冷的將謝小玉往地上一推,然後冷冷的看著她,冷冷的說:‘如果你不是謝曉
峰的女兒,我會一劍劈了你。’白天羽說:‘因為你是謝曉峰的女兒,我才代他教訓你一頓
,你實在是缺乏好好的教訓。’
謝小玉躺在地上,隻能側著身子,隻能用手拍著地,用嘴大聲叫罵著:‘白天羽,你這
龜兒子、龜孫子,你不是人,是一頭豬,一條狗……’
可惜這頭豬、這條狗已經聽不見她的精彩叫罵。
白天羽已經走了出去。
謝小玉才不管他有沒有聽到,繼續的罵了一陣,罵到自己也感到無聊了,才停了下來。
她當然還是咬牙切齒的,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卻忽然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
在挨了一頓揍後,居然還會笑,她是不是有毛病?是不是喜歡要人來打她?
這個問題立刻就有人問了。
一個長相雖然很平凡,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但身材卻是一流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然
後盯著謝小玉看了半天,才開口問:‘小玉,你是不是有毛病?’
‘不,方芳,我沒有毛病。’謝小玉轉過頭看著她。
原來這個中年婦人叫方芳,看她對謝小玉的稱呼與態度,使她的身份變得很曖昧了,
既不是上人,也不像下人。
‘你剛才有很多機會可以殺了他的。’方芳說。
‘沒有機會,他這個人太精了,’謝小玉坐了起來:‘玫瑰飛箭還沒有動,他就知道了
。’
‘那也隻不過才一種而已。’方芳說:‘你這兒有九重埋伏。’
‘我相信沒有一種能瞞得過他的,最多是自取其辱而已。’謝小玉說:‘你也看見他喝
下了一杯百花釀,結果一點事也沒有,那些毒花、毒粉施展出來也不見得有效的。’
‘這小子的確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硬漢,比你父親年輕的時候還要難纏。’
‘方芳,我父親年輕時是怎麼樣的?’
‘也差不多,隻是心腸太軟,尤其是對女人,硬不起心來。’方芳笑笑:‘不像他,居
然舍得打你的屁股。’
‘這才是個真正的男子漢。’謝小玉臉上發出了光彩:‘有所而為,有所不為。’
‘難道你喜歡挨打?’
‘沒有人喜歡挨打的。’謝小玉笑著說:‘我也不是真有毛病,會喜歡讓一個男人打我
的屁股。’
‘可是你似乎被打得很高興。’方芳說:‘而且還在笑。’
‘我是被打得很高興,他打了我,就證明他是喜歡我、關心我的。’謝小玉說:‘因為
我的舉止的確是該打。’
謝小玉的神情突然轉為悲戚,聲音也充滿了哀怨。
‘如果我從小能夠有個人如此的管我、教訓我,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小玉,這要怪你父親。’方芳說:‘他如果常常來看看你母親,你也不會像今天這樣
子了。’
謝小玉沉默了片刻,突然又問:‘方芳,我娘當真是具有顛倒眾生的魔力?使得男人都
甘願為她犯罪?’
‘是的。’方芳點點頭:‘宮主的妙相無邊,無人能抗拒。’
‘可是她仍然抓不住我爹,正如我現在抓不住白天羽一樣。’謝小玉說:‘可見天下還
是有美色打不倒的男人。’
‘是的,不過這種男人究竟太少了,所以你母親才會為了你爹而痛苦一生。’方芳說:
‘你如果想要這一生快樂,最好還是忘了白天羽。’
‘忘得了嗎?’謝小玉輕輕歎了口氣。
一個美麗的女人,固然能夠使見過她的男人銘心難忘,但是一個能使這種女人動心生情
的男人,給予她的影響卻是刻骨難忘的。
正因為如此,那個男人如果背棄了她,給予她的打擊也是刻骨難忍的。
——武林中有很多的事故,都是這樣子產生的。
謝小玉的母親是一個什麼宮主?
她自然不會是慕容秋萩,但很可能是第二個慕容秋萩了。
慕容秋萩要泄恨,她要毀的是謝曉峰本人。
謝小玉的母親卻是要毀了謝家的神劍山莊,所以她才把她的女兒送到神劍山莊來,做神
劍山莊的女主人。
但是她毀得了嗎?
謝小玉總算換了件人穿的衣服,重新拿出一個杯子,倒了杯波斯葡萄酒,喝了一口後,
才又說話:‘人呢?計劃進行的順不順利?’
‘很順利。’方芳說:‘人已照計劃送到了“無心庵”。’
‘有沒有驚動王府內的人?’
‘沒有。’方芳說:‘花語人的武功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差一點就失敗了。’
謝小玉又喝了口酒,然後看著方芳:‘下麵怎麼做,你知道嗎?’
方芳點點頭。
看著淩亂不堪的屋內,皇甫就算想找個座位都很困難,他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才問載
思:‘你想他們會殺了她嗎?’
‘不會。’載思很快的就回答:‘如果要殺她,又何必將她帶走呢?’
‘現在雖然一點頭緒都沒有,對方是誰也不知道,’任飄餞說:‘不過他們一定會在這
一兩天之內,開出條件給你。’
‘要錢?’皇甫問。
‘也許。’任飄餞笑了笑。
‘要錢的成份不大。’載思忽然開口:‘別忘了他們送來的那一箱珠寶,並不是一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