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牛”出了胡牛的家之後,腳步逐漸快了起來,每一步都在逼近落霞港最黑暗,最無人煙的地方。
一直到脫離了住宅區,幾乎要到一座矮山的半山腰,一個隻有月光照得到的地方,他才停了下來。
晚風拂過,竹葉沙沙落下,皓白月光下,“胡牛”竟然摘下了他的臉和光頭,露出一頭及肩的黑發。
他把長發盤起,拿出一張麵具帶在臉上,最後,他拿出一隻同擂台中央擺放著的一模一樣的黑色盒子,放在左手手心,然後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慎重地,輕輕地將蓋掀開。
隻見兩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安靜的躺在盒子裏,將微弱的月光折射成一道藍色的幽影。
如果胡牛在場,一定會驚呼,因為這就是他請了一百多號人保護的大蛇珠!
“借一個看看。”忽然有人說道。
“胡牛”大驚失色,第一時間想的是把大蛇珠藏回懷裏,可惜一道黑影已經快他一步,將大蛇珠帶走了一隻。
“胡牛”急忙將盒子合上放進懷裏,才開始尋找那個突然出現的聲音的主人。
趙玄奇就待在“胡牛”身後十步以外的地方,打量著借過來的大蛇珠,他將大蛇珠舉起來對準月亮,月亮在大蛇珠的對麵,竟然變成了一個藍色的空洞,沿著順時針旋轉,好似海上的一個大旋窩。
趙玄奇將珠子放進衣兜裏,不禁稱讚道“這珠子的確很漂亮,難怪你會看上。反正你還有一個,我就不還你了。”
“你是什麼人?”“胡牛”緊張地問道。
趙玄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道“我以為你會馬上逃走的,我是誰你很關心嗎?還是說你想把東西搶回去?”
“有點關心。”“胡牛”卻說道。“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所以至少想知道你是誰。”
“什麼事?發現你是藏一,不是胡牛嗎?”趙玄奇得意地道。
“你怎麼發現的?”藏一的臉在麵具的後麵,但他現在一定充滿了疑惑。
“你身上有股花香,胡牛這種中年大漢應該不會有這種癖好,所以我就懷疑上你了。”趙玄奇道。
“不可能。”藏一堅定地道。
“你不信嗎?其實也確實不是這樣。不過老實說我對這種事情並不擅長,不過是突然得到了一點小提示。”趙玄奇圍著一藏轉起圈子。
“我是今天才聽說七日大盜一藏的,聽說你在宴國作案五十一起,卻還沒有人知道你的長相、真實姓名、年齡、出身,我覺得你很神秘,所以今晚就想在胡牛府碰碰運氣,說不定可以見上你一麵。
我一到府上,就聽說你今晚天黑前一定會現身,因為你是七日大盜,不可能等到第八天才來偷東西,可等我們到了練武場上,天已經黑了八成了。
所以我不禁想,一藏究竟怎麼來偷走大蛇珠呢?難道等天全黑,他就突然從天而降,把風行會的五金高手連帶在場的一百多人全部打趴,然後把裝著大蛇珠的盒子拿走嗎?”
“那是強盜。”一藏不屑的說道。
趙玄奇點頭道“對,所以我覺得你不會這樣做。因為你既然是宴國名氣最大的小偷,偷東西的本事一定要超過打架的。
後來我就想,胡牛要偷大蛇珠,至少要碰到擂台上的盒子,並且把它打開,這樣才能把大蛇珠拿走。誰碰了台上的盒子,就很有可能是一藏,跟著我就看到你就走了上去。
當然,胡牛絕對沒有理由偷自己的東西,不過你馬上就把盒子拿起來,並且打開了,而且又提醒所有人一定要打足精神等一藏出現。
你等一個人至少要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或者記得他的聲音、或者別的與眾不同的特點,所以我又不禁想,大家要要怎麼等到你呢?就算你出現了,也沒有人知道就是你啊。同時,就算你已經出現了,也沒有人知道你出現了啊?”
“哼,就這樣?”一藏似乎不太滿意。
通常破案要把犯人的作案過程都複述出來,可趙玄奇顯然沒有小學生名偵探那樣的頭腦,甚至他所說的還可以複雜了很多。
事實上他是拆穿了凍川、凍河低劣的偽裝才聯想到一藏或許會偽裝成別人來盜走大蛇珠,所以在一藏上擂台查看大蛇珠的時候,刻意留意了一下。
或許是因為緊張,一藏掉包的手法不夠高明,才給趙玄奇看出來了。
“我知道你是一藏就行了。”趙玄奇停下來道。
“我是一藏,那你呢,你是誰?”一藏道。
“其實我還發現人們的第二個錯誤。”趙玄奇卻第二次避開了自己身份的問題“大家都說對你一無所知,你的一切都是迷,其實他們心裏都暗自確定了你的一項信息,那就是認為你是男性。”
一藏微不可查地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冷靜“不然呢?”
“從你的頭發來看,你應該是女的。”
“男性就不能留長發嗎?”
趙玄奇篤定的搖頭“不一樣,男人的頭發不會這麼柔順,而且我說聞到花香是真的,不過不是從‘胡牛’身上,而是從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