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宮門口時,歐陽突然開口,聲音沙啞也有些陰沉,他緩緩說道:“穆王恐怕是要對甘潭這個地方下手了。”
見他神色有恙,侯文殊的心突然跳動的劇烈,他臉色發白、心中忐忑的問道:“難道那位葉姑娘真的在甘潭?她不是已經…已經……”
已經死了嗎。
一旁的史煜和石廣源麵色都有些蒼白的可怕,方才大殿上他們對穆王的舉動和異常都沒有在意,不過是因為他們認為葉笙已經死了,已經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了。
穆王青春年少,在一個女人身上癡情是好事,證明她重情,可是隨著時間流逝,終有一天,宮中會有新的佳人來溫暖他的心,他也會從失去葉笙的傷痛中慢慢走出來的。
可是如今,歐陽的態度讓他們不得不開始懷疑,葉笙是否真的已經死了。
當初惡狠狠的說要斬草除根的人此刻陰沉著臉,看起來十分可怕。
聽到侯文殊的問話,他咬了咬牙,冷冷回道:“出意外了,她沒有死,不出意外的話如今就在甘潭。”
“啊?”侯文殊隻覺得自己兩眼一黑,就要倒了下去。
方才都是因為自己不小心提到甘潭的情勢,所以才引起了穆王的注意,如果葉笙真的還活著,並且還在甘潭的話,那麼麻煩可就大了。
史煜開口問道:“將軍,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歐陽先是沉默了一會,一行人都走到了宮門外了,他才緩緩說道:“是時候聯係聯係我在甘潭的老朋友了。”
“您的老朋友?”侯文殊疑惑。
他冷冷的看了侯文殊一眼,好似在責怪他的殿前多嘴:“就是那位你口中生了異心的甘潭城主,甘政儒。”
……
蕭如意睡在甘如貽安排的客房中,睡得昏昏沉沉,在溫暖柔軟的床榻上,她終於卸下了周身的防備,好好的睡了一個好覺。
而她不知道,這個甘府看似安全可靠,實則卻是一個虎狼之地。
睡夢中好似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迷迷糊糊中她實在是太累了,兩眼疲憊的好似睜不開眼來,沒有絲毫回應的力氣。
喚她名字的是個男人的聲音,可是模模糊糊卻聽不清究竟是誰。
夢裏是穆焱的身影,難道是穆焱在叫她?
一定是個幻聽,是一個夢吧。
“爹,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可是穆王要找的人!”
男人輕蔑的笑了笑,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幼稚:“正因為是穆王要的女人,我才要這麼做。”
甘如貽有些疑惑:“爹就不怕穆王知道了會率兵前來嗎?城中還有這麼多百姓……”
男人的聲音突然有些陰冷,他狠狠地說道:“怕我就不會留下她了,如今府上貴客臨門,不趁機向貴客表一表忠心,難道還去向穆焱那個毛小子表忠心嗎?”
“如貽一直不明白,爹為何如此排斥穆王……”
“因為穆國隻是將咱們甘潭當做看家護院的一條看門狗,從來沒有真正把我們甘潭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他永遠記得,三十年前,他們甘家為了逐出南燕餘孽付出了多麼慘痛的代價,然而穆王連一句話都沒有送給甘家,得利的卻是朝中那些隻會阿諛奉承、拍馬溜須的小人。
女子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這些年來甘潭與穆國之間漸行漸遠,父親為甘潭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然而她卻隱隱擔心,父親所做的這一切是否終有一天會將甘潭這座小小的邊城置於萬劫不複之地。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陷入昏迷的絕色女子,心中有一些內疚,也有一些歉意。可是她又再次抬頭看了一眼父親,年邁的中年男子向他投來威嚴的目光,她隻得在心中小聲的對蕭如意說上一聲抱歉。
抱歉了笙兒,身為女兒,在這個時候,我隻能選擇站在自己的父親身邊。
“你們幾個,把她收拾一下,帶去貴客的房間。”這位甘潭的城主轉過身吩咐道。
下人們應聲,按照他的吩咐將床榻上睡的昏昏沉沉的女子抬下了床,甘如貽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卻什麼也不能為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