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要用多久才能忘記那個場景,也許一輩子,也許下輩子還會依稀的記得,那個懷胎十月的母後慘死在我的麵前。
古國六年,春。
我和所有待嫁的女子一樣,在細心的準備著大婚那日的紅彤彤的嫁衣,直到現在我看到紅色,就像是看到母後的鮮血一般,甚至落下了病根兒,見到紅色我會有控製不住的衝動,想要打人甚至殺人。
我滿心歡喜的和婢女暗花連打帶鬧的來到母後寢宮“鳳歡殿”,想向母後討個鴛鴦繡在我的嫁衣正中間,母後的繡工天下無人能及,剛到門外便聽到母後的哭喊與啪啪的打板聲,那一聲聲“皇上冤枉,皇上冤枉”另人撕心裂肺,如同螞蟻鑽肉般揪心的痛,我踏著嫁衣不顧一切的跑去,隻見父皇的臉色非常難看,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憤怒,他威嚴且高大的身子站在鳳歡殿外,殿外的花盆已經七零八碎,想必在這之前定是遭到父皇的摧殘,服侍母後的宮女都跪在地上低頭悶悶哭著,沒有一個人敢哭出聲來,暗然的臉上有手掌的劃痕,衣襟上有幾絲血跡,哆哆嗦嗦的捧著母後的桂冠抽噎著,而母後在距父皇不到半米拚命的爬著和哭喊,那斑斑血跡浸透了她的貴服,印染在地上與泥土結成一團,像是一條奄奄一息血染的鳳凰。
我好生心疼,拚盡全力的推開那四個人行刑的人,我的雙腿也開始發軟,見不得這般殘忍,抱著母後身體不準他們再碰,我用身體阻擋著板子停了下來,可父皇的怒斥讓我無地自容,我不依,仍然緊緊的抱著母後不離不棄,苦苦的哀求著父皇,“父皇,求您饒恕母後,她是您的發妻,她曾和您共患難的啊,父皇”我已經分不清躺在臉上的是汗還是淚,隻是父皇的一字一句我聽得那樣的清楚。
“拉開公主,繼續打,直到招為止”父皇狠狠的說。
“父皇這邊責打母後,難道您就一點也不心痛嗎?母後的身體是肉做的,而父皇您的心是鐵做的不成?”我頂撞著父皇,害怕極了。
“拉開她,繼續打”父皇完全沒有理會我,隻是一味的重複繼續打。
我爬到他的麵前,拉著他的手感覺到他的手冰冷,我忙搓著自己的手為父皇取暖,父皇不語,“父皇,天下間您可以隨意的選妻子,而兒臣卻不能隨意的選擇母後,對於兒臣來說,隻有一個母後,而父皇有許多個妻子”我如此這般說完,父皇已經對我一忍再忍,最終忍無可忍,竟然下令如果阻攔連我一起打,我擦幹了眼淚對父皇說:“如果能夠代替母後挨板子哪怕打死我,我也願意,但請父皇格外開恩,重新徹查此事,您與母後相處的日子比我多了許多,您應該了解母後的秉性,她不會賣國,絕不”我一定要讓父皇明白,我可以挨著板子,但板子絕不可以白挨,我知道父皇一旦錯殺和誤殺了母後,他將一輩子抑鬱寡歡,遺憾終身,我不可以讓我最愛的人有如此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