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還是那個戰場,各類建築物的碎塊倒在了路上,隻是相比於昨日,那些零星碎塊已經被掃掉了。
晨間的空氣很清晰,在海風的裹挾下輕輕吹著人們的臉頰,隻是這股清新的空氣中怎麼聞都是帶了許多硝煙味兒。
三十六師師部戰地醫院一片忙碌,這裏已經是通宵達旦地搶救傷員了,這一場硬仗下來,光是二一六團就犧牲數百了,重傷、輕傷者數不勝數。
許多身纏白紗布的傷員坐在戰地醫院前邊的空地上抬頭仰望天空,仿佛那蔚藍的天空中有著幸福美滿的生活,那是一種向往。
他們的眼神裏邊透露著迷茫,不知戰爭何時方能結束,長官曾經說過,趕跑了小鬼子,才能迎來戰爭的勝利,到時候才能過上真正的好日子。
老百姓們的願望從來都是很簡單、容易滿足的,隻要有一口吃的,他們就不會造你的反,正要生活有奔頭,他們就會繼續拚搏下去。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一個王朝的滅亡,除了將軍造反之外,莫不是因為老百姓們都吃不好穿不好了,這才揭竿而起了。
鄭妖精跟在張天海的身後,那雙大眼睛帶著可憐地看著這些受傷的傷兵,在為他們的受傷而感到於心不忍。
“張天海,這些兵裏邊,有你的兵嗎?”鄭妖精戳了戳張天海的背後,巴巴地問了一句。
張天海苦笑著輕輕搖頭,歎息了一句:“有吧,但,很少。因為我們營一起衝鋒而倒地的弟兄,大多數都犧牲了,有的是送往戰地醫院的途中搶救無效死了,隻有少部分人是還活著。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沒有勇氣去看那些受傷的弟兄呢。”
“為什麼不敢?”鄭曼走到張天海的前麵攔住了他,眼睛直視著他,透露著許多不解。
“我的鄭記者,這個一定要說嗎?”張天海有些哭笑不得,他有點兒搞不清這個女人是衝著他來的,還是真的是公務需要。
鄭曼點點頭,說道:“對,一定要。”
“那我要是不想說呢?”張天海正了正臉色。
鄭妖精是什麼人,可是得到過宋師長默認許可的人,在三十六師她怵誰?誰也不怵!
隻見鄭曼嘴角輕輕揚起,說道:“那我就去報告你們宋師長,就說你們師一個叫張天海的營長拒絕了我的采訪幫助請求。”
看著麵前這一張如花一般的青春笑臉,張天海是真心感到無奈——什麼叫牛皮糖,就是又不能甩掉,又不能踩,吃著好像又有點兒甜的那種。
沒錯,這就是有點兒甜,也許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了:這麼漂亮的妞就這麼硬生生地站在麵前,怎麼說,那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可張天海怎麼都覺得自己像是有些犯賤……
“好吧……”張天海終於無奈地屈服了,確實有那麼些丟臉,被一個漂亮小妞給逼到牆角了無法反抗,“那這事兒,能換個地方說麼?”
張天海那看向鄭曼的眼中帶著懇求,很顯然,這些話並不適合在這裏講。
“行啊。那張玉麟先生,我們現在去哪裏說好呢?”鄭曼非常痛快地答應了,而且還主動提出了換地方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