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快離開!”推開身下的孩子承接那把利刃,肩上傳來一陣鈍痛。揮動手上的木棍向後擊去,聽到一聲悶哼然後一隻腳把他狠狠踹倒在地。冰冷的凶器反著銀光在眼前晃動。耳邊傳來一片獰笑。“喂,別把他弄死了。活的才值錢!”凱特握拳,手指深深插入土裏。
一直牢記父親被帶走前對他的囑咐。要變強要保護族人要把冥夜族的血脈延續下去。所以他帶領族人遠避到這深山中來,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生活,心底隻乞求能與族人平靜地活下去就好。但上天卻連這點卑微的幸福都不願給他。
與同樣被壓倒在地的夥伴們用眼神互道珍重,再深深地憐惜地看向被另外隔開的女人和孩子。閉上眼,他早已明了將要麵臨的處境。年輕力壯的他們會被帶走,然後留下幾個女人以及孩子們,若幹年後當孩子們長大成人,新一輪的捕獵又會繼續開始。一直都會如此循環下去。——他們永遠都隻能像喪家之犬一般活著嗎?
耳邊傳來撕扯扭打以及女人的尖叫聲。“你們這些狗娘養的——”他聽到夥伴們大罵然後漸漸隻剩幾聲悶哼。掙紮起身一隻腳狠狠踩斷了他的胳膊。凱特痛叫:“求你們助手!”一陣高過一陣的嘶啞哭叫幾乎凍結了他的血液。
一陣風揚起踩在他身上的男人突地悶哼倒地,接連幾聲悶哼所有站著的人都已抱著肚子倒在地上翻滾。一身淡藍色長袍的黑發少年撣了撣衣角上的灰塵轉向樹林中叫道:“喂,解決了哦!這些貨要是不要?”跟著樹林裏蹦出一個氣急敗壞的紅發美人,二話不說揮刀斬殺那些倒在地上的傭兵。凱特大驚失色,他們似乎落入了更危險的境地。
“哇啊,越貨還要殺人,你也太狠了吧?”旋陽驚叫。沒想到緋葉竟是個嗜殺成性的人!當真是人不可冒相啊!
“你腦子有問題啊?既然插手了為什麼不殺他們滅口?”這家夥,想害人嗎?
“我留機會讓你狠狠嘲笑他們一頓啊!”旋陽深感委屈。哇咧,這才叫好心沒好報。
事情源於三天前,從冒險者公會登記出來的幾人正為通過猜拳而被旋陽超不負責任的取了個“誅神”為傭兵團名這件事爭論不休時,有個一臉豬哥相自稱三十二級的某某傭兵團團長相當殷勤地邀請美麗的緋葉“小姐”加入他的傭兵團,並深情款款地朗誦了一首能令所有女人臉紅心跳的情詩。緋葉的回應是一通拳打腳踢外帶對他十八代祖宗的問候。然後那位團長大人驚覺弄錯對象並倉惶逃走時不甘地丟下一句“原來是個人妖!”氣得暴跳如雷的緋葉當下宣布要搶奪這個豬哥傭兵團的任務再狠狠當麵嘲笑他一番。於是他們一路跟蹤來到了這片深山裏。
“拜托你在搶奪前先看清是什麼任務再插手好不好?”費冷斯拖著一具屍體走出樹林,叭地扔到地上。“修那和零去追其他漏網之魚……住手!”費冷斯擋住緋葉斬下的刀:“別殺他們,他們夠可憐了!”
緋葉揮開費冷斯叫道:“要是這些人把我們透露出來呢?你該知道插手獵鬼奴會有什麼嚴重後果吧?”
費冷斯不忍。“他們隻是一些毫無自保能力的人罷了。我下不去手!”
“現在不是同情的時候。如果放了他們,到時候全大陸都會狙擊我們的。反正他們一定是十惡不郝的罪人,額上的叛逆之印就是他們傷天害理的罪證……”
“我們什麼都沒做!”凱特冷冷地盯著緋葉,毫不畏懼抵在額上的劍。“我們什麼都沒做!我們一直住在遠離人煙的深山裏,從不靠近人,也沒和人說過話,更不曾傷害過任何人。是你們,一直在追捕我族!我們……什麼壞事也沒做過!”說到後來凱特已經有點哽咽。一批一批的族人被捉走,再也看不到。隻留下孩子,持續不斷地逃亡。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每天每天,恐懼著成長。為什麼是罪人?他們,明明什麼也沒做!
緋葉冷哼一聲收起劍,轉過身不敢直視凱特的目光。他自然知道被烙上叛逆之印並不代表他們就是喪盡天良的惡人,但這片大陸,也絕不會容許他們光明正大的生活。與其活著受罪,還不如讓他們死得安穩點比較好。費冷斯不語,蹲下身幫凱特接回斷臂,幾個冥夜族人扶起凱特,警戒地盯著他們。
“誰能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我們是不是卷入了什麼麻煩?”旋陽看向那些人額上血紅的鬼字。叛逆之印?分明就是血咒!
“這些人是鬼奴。剛才那個傭兵團就是在執行獵鬼奴的任務。判逆之印是對罪大惡極之人的懲罰。任何人都可以隨意虐殺被烙上叛逆之印的人。而包蔽罪人的,視為同罪。旋陽剛才的行為,就叫做包蔽!”零和修那從林中走出。
“我們不是鬼奴!”一個銀發的青年對零吼道。
零點點頭。“我知道。你們是冥夜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