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的話讓步秋漣愣住了——她當鬼的年歲居然跟自己的年紀一樣大!怪不得身上的光看起來不一樣。
憐兒又對步秋漣說:“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們死後不能投胎,要變成孤魂野鬼繼續逗留在陽間?”
“我現在覺得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不過你說的也是一件。告訴我吧,為什麼?”
“我覺得是因為我們對某件或者某些事情還有執念,而且不淺。像我們這樣逗留人間的鬼魂還有不少,但在所有下場的鬼魂裏,我們這種又算少數。”
步秋漣想了想,說:“執念……不懂。”
“就是所謂的心結,生前放不下的事情。”
“哦……”
步秋漣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就是報複那些人嗎?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麼還是……
憐兒看著步秋漣困惑的樣子,又補充道:“有些心結是你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想要解開的話,隨緣吧。”
步秋漣見憐兒波瀾不驚的臉浮上一絲傷感,於是問:“那你在陽間停留了這麼久,一定有難以解開的心結吧。”
憐兒搖搖頭:“不知道,我覺得自己早就釋懷了,但就是入不了輪回……就跟我和你說的那樣,或許真的是造化弄人。”
步秋漣等著憐兒說出自己心事,但後者遲遲沒有開口,等那小巧的嘴唇終於開啟時,說的卻是:“反正這白晝還長,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吧”
憐兒雖然語氣溫和,但眼神卻給人一種不能抗拒她的威懾力,加上步秋漣覺得自己當鬼的資曆比人家淺那麼多,便沒有拒絕了。
在開始講自己的事情之前,步秋漣不放心地問:“你剛才說這裏是個地窖,地窖就是別人的地下倉庫吧,萬一等一下被人打開了呢?”
憐兒回答:“放心吧,這裏準確的說是以前的地下牢房,這家主人都不會進來的。”
“牢房……你怎麼知道?”步秋漣問著,卻自己巡視了一下地麵,借助憐兒身上的微光,她確實隱約看見了腳下的森森白骨。
“怎麼,你怕了?”憐兒問。
“沒有,我本身就是別人應該害怕的鬼,怎麼會怕這些骨頭。”
“嗯,那就說吧。”
步秋漣清了清嗓子,柔聲道:“剛才說了,我叫步秋漣,母親早逝,我爹以前是教書先生……”
於是在與外麵光明的世界截然不同的陰冷、黑暗的空間裏,步秋漣把自己不堪回憶的生平經曆複述了一次給憐兒聽。
因為有大把時間揮霍,步秋漣講得特別慢,慢到時間仿佛都快要在逼仄的地牢裏靜止了一般……
憐兒聽完後歎息道:“果然又是一個深受有錢人家荼毒的可憐人,為什麼那些臭男人就不能找個和自己兩情相悅的人,好好過日子呢?”
步秋漣嘲諷道:“因為沒人願意跟他們啊。”
“那也不能強迫別人啊!”
步秋漣見冷靜的憐兒終於有了一絲情緒波動,就知道她的身世一定跟自己的有相似之處。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有錢有勢的人就可以草菅人命……我的事情已經告訴你了,你可以把你的告訴我嗎?”
憐兒頓了頓:“當然,不過我的故事,可能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