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二樓的雅座上,玄色蟒袍的男子,靜靜的坐在凳子上品茶,神態悠然自如,若不是確實聽到那句,她還真不敢相信是他喊出來的。這可怎麼辦才好呢,這人看起來並不好對付的樣子啊。
老鴇一臉的燦爛笑容,臉上撲的粉簌簌的往下掉,她忍不住離老鴇遠了一些。
“這位爺,您是不懂我們這的規矩,這開苞是開苞的價,贖身是贖身的價,哪兒有人在開苞夜喊贖身價的。”
“哦?”他並不回頭看老鴇,嘴唇一彎,“若我執意要買下她,你能如何?”
這回不止老鴇驚訝,連她也驚訝起來,隻是一曲,卻讓人如此,她隱約感覺不太對勁,隻希望老鴇一定要堅持住,畢竟在她這裏逃走的機會要大一些。
“哎哎,您說的是,凝煙,還不給這位爺行禮?以後他便是你的主子了。”老鴇推了她一把,示意她上樓去。
她抬頭看了一眼老鴇緊張兮兮的臉,不對,平日裏她可不是這樣的,她豈會是如此通情達理的人,昨天的那個男子還明明說過老鴇不放她,今天就這樣反常,不是那個人在說謊,就是買她的這個人身份不同。
她心裏忽然一驚,後者的可能性非常大,她一邊抬腳上樓,一邊想,這回是撞槍口上了,以後的事情更加的難以預料了。
站到他麵前,她頭垂下,低低的福身施了一禮。
“頭抬起來。”他伸手出來鉗住她的下巴,讓她對上他的視線。
這個男人,玉樹清秋的模樣,雙眼宛如一譚湖水,靜謐冷然,有些孤傲,讓人在看著他的眼睛時,容易沉溺其中。她急忙垂下眼簾,不動也不說話,其實她也隻能這麼做,現在她是無力反抗的,若反抗隻能遭受更加殘酷的對待,韜光養晦這個道理沒有誰比她更明白。
“嗯,過得去。”似乎是對她的相貌做個評價,他把鉗製她的手收回來,伸手從衣袋裏掏出一張紙,她輕輕的看了一眼,上麵蓋著紅紅的印章,藍色字體的紙張,她忽然明白,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銀票啊。
抿了抿嘴,她偷笑了一下,自己還真是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人呢。
男人把銀票放到桌子上,對老鴇說:“這裏是一千兩,人我帶走了。”
說完轉過頭對她說,“跟我走。”
他起身負手步出青樓,她被老鴇推了一下,老鴇好像有話對她說,但她並不想聽,便緊緊跟著男子走出繁花閣,走出門去,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地方,就是在這裏到的古代,以後一定要想辦法再回來,看有沒有機會回去。
“看什麼?你舍不得離開?”不知何時,他站到她身邊。
“呃,沒,沒有。”她回頭看他一眼,頭又立刻低下,似乎這是古代的禮節吧,女子不可以與男子直視。雖然她並不喜歡,但這樣做可以避免一些麻煩。
“黎少淵,我的名字,以後叫爺就行了。”男子一條腿踏上閣外的一駕朱漆馬車,然後衝她揮手,“上來。”
她默然走過去,搭上他伸出的手,進了馬車。
他說:“以後機靈點,跟著我並不比在閣裏輕鬆。”
她點點頭,“是,爺。”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她真的很不習慣,尤其是那聲‘爺’,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他似乎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小五,趕路吧。”
車外的人一揚鞭,馬車軲轆飛快的轉動起來,車裏有些顛簸,她抬頭看了他一下,他似乎是習慣了,正閉目養神。
她的手輕輕的攥著衣袖,不知道他們要去什麼地方,她有些緊張,淺淺呼吸一下,算了,現在想再多也沒有用,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