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冉清瞪圓了一雙杏眸,朱唇也因為吃驚微微張開,裏麵粉嫩的舌頭若隱若現:“你是誰?”
男子微微一愣,繼而挑眉,笑得三分邪氣、七分灑脫:“在下名為何霽,雨後初霽的霽。”心底卻暗暗想到,這女子麵無表情的時候,美得仿佛一幅江南煙雨畫。露出剛才那副神情的時候,卻像一隻小奶貓,讓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負一番。
顧冉清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終於確定七個男主沒有一個是叫這個名字的。不是男主=不用攻略=不必討好,顧冉清的頭腦裏迅速得出了這一個等式。
顧冉清大搖大擺的坐下,一雙眸子緊緊盯在何霽的身上,不愧是小說,還沒見到男主,隨便一個路人甲都長得這麼帥。“這位公子,我們樓今晚才開張,你現在就過來,未免也太過著急了吧?”說完這看似有理、實則毫不客氣的話,顧冉清不慌不忙從桌子上端起一杯茶,輕呷了一口,端得是姿態萬千。
何霽仿佛沒有聽到這句帶刺的話一樣,撩起刺著繁複花紋的下擺坐了下去。毫不見外地端起一杯茶啜飲,隻喝了一口,便皺起眉:“這也能算是茶?不過是一些渣滓罷了。”說完,便毫不客氣地將一壺茶都倒了個幹淨。其實這茶的口感,已經算是上品了,但在喝慣了極品的某人的口裏,就不夠看了。
雖然知道麵前之人是大富大貴人家,看不上青樓裏的茶也是自然。但顧冉清還是恨得牙癢癢的,當著主人的麵,將主人家裏的茶倒掉,這是擺明了要打臉啊!再說你又不是男主,我做甚麼要忍你?
顧冉清冷笑一聲,不慌不忙地吟道:“茶樹春葳蕤,嫩芽秋皎潔。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這茶泡在這兒,你喝,或是不喝,都是如此。你又憑什麼以自身的價值標準來評判它們?”
何霽卻是眼前一亮,這詩,確實是好詩。要是這小丫頭沒有借最後一句來諷刺他,就更好了。這倒是他第一次被人頂撞了,還能如此開心的。本來隻是無聊時想找個玩具解解悶的,這下,倒是有些舍不得丟開手了。
何霽假裝沒有聽懂她話裏的意思,伸出手揉了揉顧冉清那一頭烏黑的披散下來的秀發,語氣像是在哄鬧別扭的小孩:“乖,我賠你更好的茶,好不好?”
“不好。”顧冉清往旁邊讓了讓,躲開了他正在肆意摩挲她的秀發的手,嘴唇微微嘟起,“誰稀罕?”那模樣倒更像是鬧別扭的小孩了,看得何霽哈哈大笑。
顧冉清正欲說話,何霽卻先她一步捂住了她的唇:“噓,有人來了。”
顧冉清眨巴眨巴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在問:“真的假的?”何霽伸手再次將她的一頭秀發揉亂:“我走了,有空我會來看你的。”說完,便從窗戶悄無聲息的翻了出去。
顧冉清剛將頭發梳順,便聽到老婆子在敲門:“小姐,該梳妝打扮了。”顧冉清平定了一下心情,沉聲說道:“進來吧!”語音剛落,一個老婆子後麵跟著幾個小丫鬟,魚貫而入。那幾個小丫鬟手裏舉著托盤,盤子裏的珠寶件件看起來都價值不菲。
那老婆子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線:“小姐,這是王老爺送的燒藍點翠牡丹簪,可是官窯裏燒製出來的;這件這件,這是李公子送的黛熏鈺彤鏈,您帶上啊,一定迷死人了;還有這個王爺送的銀紋蝴蝶發卡,一定會襯得您肌膚賽雪的······”
顧冉清順著她展示的順序一一看過去,最後目光停留在一支平淡無奇的木刻蓮花簪上麵。如蔥根一般白皙的手指指向最後一個托盤:“就這個吧,其餘的還回去。”
那老婆子一愣,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接受了誰的禮物,就意味著你選擇了誰。這蓮花簪的主人可是一個窮酸小子。莫說媽媽不可能同意,就算媽媽同意了,那窮小子可是連贖金都拿不出來的。”
顧冉清不耐煩的揮揮手:“我知道了。我就要這個,麻煩你將其餘的都還回去吧!”那老婆子又定睛看了顧冉清一會兒,確定她不會再改變心意,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領命離去。
顧冉清拿著簪子把玩了一會兒,而後對著身後的那個小丫鬟說:“為我梳妝吧!什麼飾品都不要加,隻要這一根簪子。”
顧冉清心裏很明白,如果她選擇了王爺的禮物的話,那麼在王爺眼中,她跟其他的女人就沒有什麼區別了。依照書中對王爺的描寫,她可以斷定,他是一個喜歡刺激、追求刺激的人。既然如此,就必須對症下藥,既不能讓王爺覺得她容易到手,又要不斷地吊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