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子?”“百合子?”

誰在叫我?是........?

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映入眼眸的是刺目的陽光,不自禁地眯上眼睛,身下有顛簸傳來,是在車上,心中給自己所在的位置下了定論。

是誰在叫我呢?

“百合子真是的!”

耳邊又傳來熟悉的聲音,到底是誰呢?好容易讓眼睛適應了車窗外刺目的光線,我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金色的長發,不可方物的麵龐,還有眼中始終有著的星星狀光芒,此時眼中卻透露出嗔怪的眼神。

有印象,是食蜂操祈吧,我最親密的朋友。

“操祈........啊,怎麼了?”

脖頸突然被一把摟住,頭上的柔軟白發也被揉亂了,一時來不及反應的我已經接觸到一個柔軟的物體,沉重地壓迫著我的臉龐,呼吸有點困難。

“唔唔!”

似乎是感覺到我的抗議,摟住脖頸的手放鬆了一點,費勁一番掙紮地我有了可乘之機,脖頸用力讓自己的腦袋脫離了那一片柔軟,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車內的空氣。

又想海中想要提取以前的記憶,但是一陣銳痛就好像是在守護自己的領地一樣,剛剛把手伸進去,就遭到嚴厲的反擊,把那隻手驅逐出境。

疼地眼眸蒙上了一層水霧,眉頭也微微皺起,我隻好放棄想要回憶過去的打算。正視眼前的食蜂操祈,她好像用一種看寵物的眼光看著我,是錯覺嗎?

這是一輛很普通的有軌電車,午後兩三點的陽光讓車內即使有冷氣也帶著一絲炎熱,三三兩兩的人們稀稀拉拉地坐在電車上,我周圍除了食蜂操祈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那麼,我為什麼會在車上呢?這是要去哪裏呢?

最好的詢問對象就坐在旁邊,雖然腦海中一直是把她當做最親密的朋友,但是就剛剛那種看寵物的眼神來說,這種人還是需要遠離。

心中給食蜂操祈打上評分,我理順被她盤弄地亂七八糟的頭發,打算試著詢問一下目前的情況。

“操祈.........”

“真是的,明明都約好了一起去海邊玩,現在卻在車上睡地那麼熟。”

很好,還沒有開始詢問就把事情說出來了,但是,約好了?什麼時候約好了?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為了確認她說的話,我忍著尖銳的頭痛把自己近幾天來的記憶全部回憶了一遍,的確沒有,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類的約定。

“約好了?”

“是啊,早就約好了呢。現在都快到了別說要反悔啊!”

聽到我疑問的語氣,麵前的她似乎是以為我想要反悔,呲牙咧嘴地威脅著,還把手伸到我頭上,又想揉我的頭發。

腦袋微微偏了一點,避開食蜂操祈伸來的手,好不容易把銳痛壓下去,強露出一個笑容。

“不,怎麼會呢。”

隨她去吧,海邊應該也不會太無聊。

車外的風景轉瞬即逝,遠處的一片大海已經越來越近了,看這個趨勢還有十來分鍾就要到了吧。

“喲,睡得怎麼樣?”

聲音同樣讓我感覺耳熟,這次又是誰呢?

把視線從車窗外移回車內,站在我眼前的是麵帶笑容地兩個人,一男一女。男性是刺蝟頭發型和白襯衫,女性卻是茶色短發和一身與食蜂操祈一樣的衣服,隻是少了白色手套與長筒襪。

腦海中對這兩個人的記憶呼之欲出。

上條當麻,禦阪美琴。

曾經與我在“絕對能力者”計劃中對立衝突。雖然後麵和好了一些,但是這樣出去遊玩還結伴的友好度似乎還沒有達到吧?

“......還不錯。”

“那就好,這也快到了,到時候可要好好玩玩哦。”

說話的是禦阪美琴,與記憶中絲毫不符的歡快的聲調,她好像很期待這次的海邊旅遊。

一旁的食蜂操祈冷哼一聲,本來似笑非笑的臉龐瞬間麵無表情,一隻手伸到我的手掌邊,然後緊緊握住,捏地我感覺到了一絲疼痛,下意識地想抽開手卻在她愈發用力下沒有成功。

隻好把因為疼痛而微皺的眉頭撫平,手上也不再掙紮,任由食蜂操祈表現出對禦阪美琴莫名的敵意。

強打起精神與禦阪美琴隨口寒暄了幾句,他們終於走回自己原來的座位,是前方大概三排座位的地方。

為什麼不過來一起坐呢?車上又沒有什麼人。

“要到了哦。”

還沒來得及對兩人的疑點深入思考,食蜂操祈就略帶興奮地指著窗外開始出現的一些建築物。

難道她也是第一次到海邊嗎?學園都市不是近海的嗎?

不正常的現象太多了,包括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態。

困,恍惚,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還有時不時的尖銳痛感。

到底是怎麼了?自己可是一方通行,這種情況以前從未有過。

“您好,本次列車已到站,請要下車的乘客..........”

伴隨著車內廣播的響起,海邊之旅拉開了帷幕。

“呐,海水浴場哦。”

零零散散的乘客中,一行三女一男的隊伍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其中白色短發的少女明顯精神不足,一步三搖地慢慢移動著,嘛,如果被拉著手臂用力地拖動也能算移動的話。

下巴好像被什麼東西抬起來了,耳邊傳來悅耳的聲音。

“哦。”

聳拉著的眼皮迫不得已睜開了一絲縫隙,強迫自己看清楚那位金發少女用手指著的方向,原來隻是一處海水浴場,與記憶中的樣子沒有絲毫誤差。我有氣無力地答應一聲,恢複剛下車地狀態,打算任由食蜂操祈把自己拖回旅館,然後好好睡一覺。

實在是太困了,好像從來沒有睡過覺一樣。

“怎麼這樣!”

可惜我們的女王大人對我的反應感到很不快,她鬆開了一直拉著我的手,語氣充滿了不滿。

似乎可以想象地出來此時食蜂操祈臉上生氣的模樣,但是腦海中濃鬱的睡意已經開始無視我的竭力抵抗,無情地占領了最高峰。

“對........”

“百合子?百合子?!”

驚呼聲吸引到一直走在前麵的禦阪美琴和上條當麻,努力睜開眼睛最後看到的是三道匆忙的身影。

...................

夜色漸臨,伴隨著空中海鳥歸巢時的叫聲,還有一陣陣海浪撲打上岸的轟鳴聲,帶著一股海水獨有的腥氣。

“嗬!”

外形如歐洲中世紀一樣的旅店內,一名白色短發的少女猛然間從床上坐起,口中不斷地喘著氣,似乎是做了一場讓她恐懼不已的噩夢。

全身上下黏糊糊的,就連衣服都是半黏在身上,一種讓自己感覺到惡心的觸感從皮膚表麵傳達到大腦。

我.......做了噩夢嗎?

我........做了什麼夢?

腦海中清晰地告訴我,本是一場無夢的睡眠,但一身冷汗和剛剛下意識從船上猛然坐起,預示這絕不是一場安穩的睡眠。

房間內冷氣開地十足,透過裸露在外麵的上身的黏噠噠的衣服,變成一股股冰涼的氣息仿佛直接穿透白皙的肌膚和本應溫暖的身體到達心髒深處一般。

冷顫。

炎熱的夏日,一股冷意卻直接讓我從心中開始打了一個冷顫。

遙控器就在觸手可及的床邊的小桌上,旁邊還有一套花花綠綠的,似乎.........是和服?

附近有夏日祭嗎?

腦海中突然湧現出一股對和服深深地厭惡感,仿佛穿上那套服裝就是對自己的折磨。

沒有心思去理會腦海中莫名的厭惡感,身上黏噠噠的衣服不斷地提示自己該去換衣服了。視線從和服上轉移到房間內僅有的兩扇門,木質打花的房門與房間內仿歐式風格的設計搭配良好。

一扇開在床對麵牆上的門應該就是這所房間的出入口了,另一扇在右手邊的門想必就是洗浴室的門。

伸出腳在地上探了幾下,觸碰到一個硬硬的可移動物體,本以為是拖鞋,側身看去卻是一雙擺放好的木屐,應該是搭配那套和服穿的。木屐旁邊稍遠處是一雙白色的客用拖鞋,也整齊地擺放著。

看來食蜂操祈當時雖然表麵上有些不滿,但還是非常關心自己的。

........

大概花了半小時仔細地把身上黏糊糊的汗漬全部清洗幹淨,然後強忍住腦海中的厭惡感把那套天藍色帶水紋樣式的和服穿在身上,但是腰帶卻怎麼也係不好,索性隨手繞在腰腹處然後打一個一點也不美觀的結。

趿拉著拖鞋走到此時已經徹底暗下來的窗邊,透過黑暗依稀可以看到大海和沙灘,還有一陣陣的海浪聲。

窗外沒有任何燈光,如果把海浪拍打在沙灘上的聲音過濾掉,那麼這就是一片寂靜的世界,黑暗無聲。

就連房間內的燈光,也好像是為了搭配整體設計一樣,雖然是巨大的水晶吊燈,但卻是淡黃色的無力光線,透過窗戶也隻能照射出數米遠的距離。

繼續在房間內等待不是我的風格,這種時候應該去找旅館內的服務人員問清楚比較好。

沒有來得及吹幹的發絲上滴滴水珠滴落在後勃頸,帶來絲絲涼意,沒有穿上配套的木屐,我推開了其實並沒有被鎖上的房門。

“咯吱咯吱。”

好像是年久失修的門一樣發出聲音,展現在我眼前的是一條同樣被昏黃光線勉強照亮的走廊,交錯的一扇扇木門散布在走廊的兩端,豔紅色的牆紙在昏黃燈光下透露出莫名的詭異。

一隻腳踏出房門,然後整個人從開足冷氣的房間內解放出來,略微溫熱的空氣包裹全身,同時撲麵而來一陣淡淡的發黴氣息。

兩側同樣也是一條長走廊,食蜂操祈為我選的房間居然是在走廊交錯處。問題在於,會有旅館在走廊交錯的地方開設房間嗎?

環顧麵對著自己的那條走廊,昏黃的燈光下的豔紅牆紙,還有走廊彼端那扇半開著的窗戶,在海風的吹拂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跑,跑,快跑。自己穿著一件和服,臉上還有道道血跡,在這條走廊上撞撞跌跌地滿臉淚水地跑著,仿佛後麵有什麼怪獸在追自己。

腦海中突然閃過這些斷斷續續的畫麵,同時伴隨著微微地刺痛感,就好像是失去過的記憶現如今被強行喚醒,腦海因為承受不住這種壓力而發出警報。

“啊........”

小幅度地晃動腦袋,想把刺痛感就這樣甩開,嘴裏發出輕微的**。

那是我嗎?

我在......逃跑嗎?

身後到底.....有什麼?

隨著刺痛感的逐漸加強,我的身體也不自覺地靠在牆壁上,以此緩解雙腿的壓力,讓自己能夠專心地忍受大腦中的動蕩。

背後好像有什麼奇怪的凸起,正好硌在後背的肩胛骨上,有些不舒服。

壓下大腦裏不斷翻滾的刺痛感,我轉身想用自己的眼睛來確認這個讓自己後背硌了一下的物體。

那是.....皺起的豔紅牆紙。

一道劃痕突兀地把本來光滑的牆紙弄得皺起一部分,不隻是牆紙,就連牆壁也有深入地被劃開的痕跡,而且創口表麵並不平滑,像是........不斷地重複在同一個地方劃出的痕跡。

手指摸上那道劃痕,冰涼地,裏麵還有些許石灰粉末。

“呲!”

猛地轉身,手指在那道劃痕上又添一道新的傷痕,帶出劃痕裏些許的石灰粉末。

直麵而來的是一把很常見的水果刀。

就算我如今身體狀態不佳,可我依舊是“一方通行”!

就算是背著讓這把刀捅過來也傷不了我!

側身,右手握拳,向右移動一步的距離,在正好躲過那一刀的同時手背猛擊向這個人伸出手的那一邊露出來的空檔,這一下,附帶著我的能力,如果是普通人,恐怕隻需一下就能讓他在床上躺幾個月。

偷襲?可笑!

“砰!”

不是拳頭入肉的聲音,而是有一隻手用手掌擋住了我的拳頭,發出的清脆聲響。

我的能力呢?

這個人.......是上條當麻?!

腦中迅速找出了能力不能順利施展的原因,隻有上條當麻才有這種能力!

握拳的手還來不及從那隻手掌中脫離,那個人本來拿著水果刀的手就已經放棄了手中握著的水果刀,帶著破開空氣的聲音以手臂打向我的麵門。

上條當麻什麼時候近身戰變得如此厲害?

此時有一隻手在他手掌的掌握之中,讓我想要躲過這一擊變得無比困難,隻有硬接了。

舉起另一隻手,準備用手臂硬接這一下。

可我似乎忘記了我如果沒有能力,隻是一個普通的女生,甚至因為常年開啟反射的原因,我比其他女生還要更加脆弱一些。

啪的清脆的響聲回蕩在走廊,我的手臂是成功地擋住了這一下,但是一道手臂粗的紅痕慢慢顯露在我的手臂上,甚至開始隱隱泛紫,還有一些血珠開始滲透出來。

白皙的肌膚上泛紫的紅痕顯得特別突出,這一下帶來的劇烈痛楚讓我下意識地要發出哀嚎,但是在我緊咬住牙關的防守政策下成功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可嘴唇已被咬地泛白,猩紅的雙眸也蒙上一層水霧。

該死的!

他到底為什麼要殺我?

在我因為手臂上的紅痕而盡全力調整自己狀態的同時,那隻一直被掌握著的手被用力一扯,我的身體因為這一扯而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那個身影倒去。

他要幹什麼?

沒等我多想,腹部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這疼痛讓我無意識地雙膝跪在地上,雙眸中的水霧終於變成了一滴滴眼淚,從我對著地麵的臉上滑落。

他已經鬆開了緊握著我的手的手掌,這讓我可以用解放出來的雙手捂住遭受猛擊的腹部。

是用腳吧,他是用腳用全力踹在我的肚子上了。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

劇痛讓我根本沒有站起來的力量,隻能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腹部。現在的我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生死全在他的手上。

朦朧中的雙眼隻看到一雙白色拖鞋慢慢走到我的身前。

我......要死了嗎?

腦海中閃過以前的記憶。

金色長發,漂亮的臉蛋,熟睡在我身邊。

金色長發,滿臉笑容地逼近我的漂亮臉蛋,近地可以看到她眼中星星狀的光芒。

金色長發,額頭抵住疊起來的雙手,整個人坐在椅子上半趴在床邊似乎是在守護我。

金色長發,雙手撐著漂亮的臉蛋,滿臉溫柔的笑意,看著我狼吞虎咽地吃著她做的菜。

金色長發,緊緊抱住我的雙手,還有那快要哭出來的語氣,好像是在擔心我吧。

金色長發.....

滿腦子都是她。

聽說人快要死的時候會回憶起這一生的記憶,那麼......我這次是真的快要死了吧。

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從此以後,再也看不到操祈了吧?

對不起,操祈.........

“百合子?!”

聲嘶力竭的大吼,勉強傳入此時已經接近昏迷的我的腦海裏。

是操祈的聲音,是操祈的聲音嗎?

我......真的好想再看你一眼........

...................

再次睜開眼睛,應該說我眼前的世界在眼皮上下開闔幾次之後,從模糊漸漸變得清晰。

雪白的天花板,還有巨大的水晶吊燈。

是我的房間,我.........還活著?

全身都充斥著酸痛的感覺,想要移動自己的身體都變得無比艱難。

操祈呢?她在哪?

如果昏迷之前我的耳朵沒有聽錯的話,是操祈趕過來救了我吧。那麼操祈呢?她麵對那個人能夠贏麼,還是說.........

腦中浮現出最壞的結果,這個結論讓我心髒猛然抽動了一下,不行,我要去找操祈。

不要有事啊!千萬,千萬,不要出事啊!

渾身的酸痛讓我的行動慢了不止一拍,就連走路也需要扶著牆一步一步地挪動,好不容易接近了關閉著的房門,正想伸出手去轉動門把。

“哢嚓,哢嚓。”

從門外傳來轉動門把手的聲音。

是誰?操祈嗎?還是那個人?

心中提起警惕,我側身躲入房門與牆壁間的死角處,外麵的人一開門房門就會把我的身體遮掩住。

“咦,人呢?”

是年輕女孩子的聲音。好像是,禦阪美琴。

果然,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房門後麵藏著的我,自顧自地走到床邊開始尋找我的身影,茶色短發,就是禦阪美琴。

“奇怪,剛剛還睡著呢。”

她對我的突然消失感到很奇怪。

“我在這裏。”

“啊嗚!幹嘛啦,別突然從背後出來嚇人好不好。”

似乎有很奇怪的尖叫聲,但是現在可不是注意這些的時候,必須要首先得知操祈在哪裏。

“操祈,在,嘶......在哪裏?”

經過床邊的時候手臂不小心擦到床沿了,劇烈的疼痛從手臂處傳來,看來那一下傷的不輕,就隻是輕輕擦一下都會讓我忍不住發出**。

“她沒事,一晚上沒睡現在去休息了,換我來照顧你。”

禦阪美琴看見我似乎連走路都有困難,跑過來扶著我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臂,來緩解我的壓力,臉上布滿擔憂的神色。

“沒事吧,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連你也......”

“沒事,我想去看看操祈。”

首先要做的是排除,或者肯定,上條當麻的嫌疑。

“那個,上條當麻呢?”

“他啊,出去買食物了,自從昨天晚上你出事了我們就沒有出過旅館一步呢,話說回來,這家旅館我們想住多久都沒問題喲,不用花錢,就是除了我們之外沒有其他人這點比較讓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