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今天就要見到詩醉姑娘,可這位姑娘卻說詩醉姑娘已經被十六王爺包下了,見不得。花媽媽,你說本公子是見得,還是不見得?”柳雪勾唇一笑,確是說不出的冷意,直直逼向了早已嚇得渾身癱軟的花媽媽身上。
“見得!自然見得的!”花媽媽不住的點頭,也顧不得那動作的幅度讓她精心梳起的發髻變得有些鬆散淩亂。轉頭看到那姑娘和一幹護衛還站在那裏,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直接喝道:“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帶這位公子去牡丹閣!”
牡丹閣,那是整個戀花樓最好的閣樓,也是詩醉的住處,這三年來,隻有君文成去過,或者說,有資格進去。
那原本有些囂張的花娘也瞬間白了臉,雖不明白眼前這兩人究竟是什麼人,但是能讓花媽媽怕成這樣,必然是不簡單的。想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忍不住心底一陣後怕。
柳雪隻是淡淡瞥了那花娘一眼,緊抿的唇角看不出情緒,也未多說什麼,便是和龍傾月一同跟隨者引路的人去了牡丹閣。
前朝曾有詩人這樣讚頌牡丹: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可見這花中之王的牡丹,是何等的令人沉醉,如癡如狂。而在這戀花樓中,能夠住進牡丹閣的女子,在這二十年來,隻有詩醉一人。
這是位於整個戀花樓最深處的幽靜之地,頗有百花叢中尋芳跡,佳人一笑羞花落的意境。這一處的庭院布置的極為優雅,淺淺的魚塘裏麵幾尾錦鯉來回穿梭在荷葉之下,池塘邊以橢圓的卵石倚著邊緣壘了起來,滿地的白色晶石在月色和琉璃燈的照耀下閃著淡淡的七彩光華。密集的竹林間隱隱透露著通幽的曲徑,光亮透過水麵反射過來,更是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圓潤的鵝卵石踩在腳底,有一種奇妙的觸感。柳雪信步走著,隨著步伐微揚的衣擺帶著一股說不清的風流,似是在那回眸轉首之間,便是萬千的風華流光飛過。龍傾月走在她的身後,一身蒼藍的衣袍被夜色染上了墨紗,竹影投在立體的五官之上,帶著曖昧的明暗。
那是兩個風華絕代的人,似是踏月而來,又如乘風而去。
曲曲折折的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樓前。雕花的木門緩緩向內打開,門軸發出了吱呀的聲響。內裏輕紗紅帳,燭光幽暗,古琴醇厚的聲音猶如一杯美酒,緩緩的傾斜流淌出來。
夜風吹過,帶來了陣陣的酒香,柳雪輕輕吸了一口,笑道:“上好的胭脂醉。”
輕曼的腳步聲自上而下,由遠及近傳來,隻見一女子身著鵝黃色的紗裙,抹胸上繡著一朵華貴的牡丹,舉手投足之間,目光流轉之間,便是阮媚到了極致。她緩緩走到柳雪的麵前,甚至都沒有看龍傾月一眼,便是盈盈一拜,那風吹著紗自下而上飄散開來,恍若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