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淺巷被白衣少年牽著手,直到跑出鬧市才停下來。
“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現在一定落入子衿的手裏。”書淺巷謝道。今天她可真是幸運,不僅遇到了步凝川,還遇到了這個白衣人。
“客氣。”白衣人向下拉了拉草帽的帽沿兒,試圖掩蓋住自己的臉。
“誒對了,大恩人,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我叫……”
“我不必知道。”白衣人打斷她說話,“我也不想知道。在下是出於好心才從那人手中救下姑娘,姑娘大可不必對我千恩萬謝。在下隻是姑娘生命中一個轉瞬而逝的過客罷了,又何必相識?”話音剛落,白衣人作勢就要離開。
“等等,”書淺巷出臂將他攔截,“那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好了。”
白衣人斜眼看了她一眼,深棕色的眸子裏滿是孤傲,像是藏著兩座冰山,凜冽到拒人於千裏之外。他冷冷地說道:“請讓開。”
本來書淺巷也沒有很想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一見那個白衣人說話冷冰冰的,像誰都欠他錢一樣,就有些慍怒,於是就不依不饒地說:“為什麼不告訴我?隻是一個名字罷了,既然我是被你所救,那我……”
“賀蘭連莘。”他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好像生怕書淺巷會耽誤他的事兒似的。
賀蘭連莘剛說完,便急匆匆地離去。隻是轉眼間,他就已經離書淺巷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了。
腳步焦急卻平穩,徒留給書淺巷一個衣飄帶舞的晴天白色的背影。
“我又不是大怪獸,難不成會吃了你?!真是的!”書淺巷一邊說一邊用腳踢地上的碎石子。
丞相府。
“不好啦不好啦!”婉馨跌跌撞撞地跑到四夫人的臥室,四夫人正滿目柔情地為丞相更衣。
“何事如此慌張?你不在小姐房中為她更衣,一大早跑到我這裏來做甚?”丞相一見她便是連連嗬斥。
“稟告老爺,小姐……小姐……小姐和二少爺都不見了!”婉馨斷斷續續地說道,眼中充滿了擔心,不是擔心逃走的易冉熙,而是擔心丞相遷怒於自己。
易丞相本想趕緊到將軍府道歉,卻恰趕上前來的陸將軍,可誰知陸將軍他竟然出乎意料地向自己道歉?不過易丞相也顧不了那麼多,隻要護好兩家的關係,就還有繼續合作的機會。雖然兩家的婚事不歡而散了,但是都沒有傷及和氣。隻是這件事情過後,丞相就派了人去抓他們。易冉熙和易梓臣身為丞相庶出的兒女竟然敢忤逆他?!
鳳鳴山。
花草繁盛,鶯啼雀鳴,錦枝綠葉,溪水潺潺。
正值仲夏時節,也是整個夏天中最為悶熱的時節。
鳳麟閣。
“沐允驍!楚離飛!你們好大的膽子!”在鳳麟閣中的鍍金寶座上,一位嚴聲疾詞的中年男子怒發衝冠,伸出手指著正跪地上的兩個垂頭少年,他氣得已經發抖,食指顫顫,咬牙切齒,麵目也有些略顯猙獰。
他是沐雷,鳳鳴山的主人,一個為了躲避世俗爭端,而選擇隱居於此的人。
“她要出去,你們為什麼不攔著?你們口口聲聲說能保護好她,結果呢?你們就是這麼慣著她的!現在都是什麼時辰了,她還沒有回來,萬一遇到了什麼壞人的話,你讓她怎麼辦?墨瞳和你們一起長大,她從小性子頑劣你們不是不知道,可你們就這麼幫為師管教她的?她向來不認真練功,隻有輕功勉強能夠拿得出手,可是她大大咧咧的,若是不小心讓腿腳受了傷,便是連輕功都無法使得,那她……誒呀,你們三個太不省心了,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顯然,沐雷大發雷霆的原因就是墨瞳私自跑出鳳鳴山。
“爹,這件事不怪阿飛,是我先答應放她走的。”跪在左邊的少年抬頭,緩緩說道。
他竟然長了一雙似水的桃花眼。深望他的眼底,似有萬泉清水流過那裏,也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眼睛似乎從未混濁過,一直都是如此澄澈明亮。而此時,他的眼中則是充滿了堅毅。
他就是沐允驍,沐雷的親兒子。
跪在右邊的少年聽聞沐允驍這麼說,不由得大吃一驚,抓住沐允驍的手臂,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