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虛掩著的,甫一踏入,就有一陣陰風吹來,凍落鍾八竅一身雞皮疙瘩。
她怎麼突然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然而門外的景象顯然在她的意料之外,大紅燈籠高懸屋簷,絲竹管樂聲此起彼伏,但鍾八竅的耳朵卻在這美妙的樂曲中敏銳地捕捉到了女人細細的告饒聲以及男人的舒歎聲。
“哐啷”一聲,絲毫不隔音的門被從外麵踹開。
原本正在屋內進行高難度動作的男女一聽房門破裂聲愣了一下,隨後皆轉過頭來,隻見一個烏雞般滿臉漆黑的女人鐵青著臉衝了進來。男人一個哆嗦,反應過來後立馬用被子捂住自己的下半身,順帶著將身邊全裸的女人裹住。
“你…。你是誰?還不給本大爺滾出……”話還未說完,一把鋥亮鋒利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間,女人剛想尖叫,一觸及鍾八竅冰冷可怕的眼神就將已到喉間的尖叫聲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
“大俠,有事我們好商量。”男人的身體用力向後靠,試圖盡可能地離匕首遠些。
“本青樓改了規矩,從今日起,客人們一律按姑娘的接客時間付銀子,一個時辰五十兩。”鍾八竅用目光鄙夷地將男人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掌心鋒利的匕首似有意無意地在男人喉間比劃“本姑娘目測你們二位早超過二個時辰,既然如此,我也要個良心錢,且算你一百兩銀子罷。”
“這……”男人欲哭無淚地看了一眼發著光亮的匕首,拿出錢袋開始摸索銀子。
從房間出來沒多久,鍾八竅就聽見一陣嘈雜的喊叫聲,一個臉上塗了好幾層白粉的老女人領著一幫龜奴衝了出來,
“都給老娘搜,今日掘地三尺也要將這隻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土雞搜出來!”隨著老鴇臉上的肥肉抖動,她臉上的白粉如飛雪般刷刷刷地落下來。
“是”
龜奴們一得到命令便紛紛散開來尋找。
“土雞?”
鍾八竅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脫毛皮裘,應該不是說自己。
“土…。土雞?”聲音中氣不足還帶著些試探。
遲疑著回過頭,鍾八竅對上了一張呆滯蠟黃的臉,嘴角一彎,卯足了氣,鍾某人對著龜奴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拳。
你才是土雞,你們全家都是土雞!
打翻龜奴後,鍾八竅見這人不懂變通,依舊一副想要扯開嗓子喊的架勢,對準他的後腦又是重重的一掌。
剛準備在他身上搜刮些值錢的東西,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逼近,鍾八竅眸光一暗,側身閃入了一個離她最近的房間。
“給老娘找仔細了,敢在我夭二樓作亂,看我非將這土雞燙成禿雞不可。”
直到尖銳難聽的聲音漸漸遠去,鍾八竅才開始細細打量起這間房間來,房裏的光線很暗,但以鍾八竅野獸般的靈敏度以及對錢財的熱愛度來判斷,這房間裏的每一件擺設皆價值連城,隨便拿出一件去抵押都價格不菲。
環顧一圈後,鍾八竅就被掛在角落裏的一幅畫吸引住了目光,在微弱的光線中,隱約隻能在畫中看到一個半裸著背的紅衣女子趴在大片大片如鮮血般殷紅的曼珠沙華中,鍾八竅看不到女子的麵容,隻能在她光潔裸露的後背上顯現著一個黑色猙獰的骷髏。
好詭異的一幅畫!
鍾八竅伸出手剛一觸及畫,就立馬縮了回來,“嘶”,被火灼燒般的疼痛感從指間傳來。
然而鍾八竅卻勾了勾唇,不出她所料,這畫後若無機關,擺畫之人何苦費勁心思在畫上設下禁製。
從衣袖中掏出匕首,鍾八竅用刀尖輕輕挑開那畫,一朵純金而製的曼珠沙華赫然出現在鍾八竅的視線中,抑製住將它從牆上撬下來的衝動,鍾八竅擰住花蕊處將它轉了一圈,二圈,三圈……六圈,第六圈時原本緊閉無縫的牆突然裂開,一條深不見底的密道驟然出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