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恢複到重生前在酒吧唱歌時的樣子,而且,比那個時候還有所好轉。在酒吧唱歌時雖然她也被別人說特立獨行,但更多的時候還是身不由己,對於所要演唱的曲目不管葷素隻要客人點、經理要求她都唱,在這裏卻隻需要唱《夜來香》、《甜蜜蜜》《******》等這類極具我國代表性的歌曲,輕輕鬆鬆收入基本可以養活自己。
她喜歡這樣的生活,簡簡單單,極為享受一個人時才能有的安全感。
“小妹!到你了!”頂著一頭白色大羽毛的陳默推門而入,後背上的兩扇大翅膀將她死死的卡在門口,硬是進不來,那樣子別提有多滑稽。
溫然憋著笑,推開她往後台走。
陳默一吸鼻子,道:“不懷好意——”
舞台上的布置是老上海時候的樣子,每到她演唱的時候都是如此,兩個月以來一直沒有變過,隻有台下的觀眾一波接一波的變化。溫然唱歌的時候喜歡閉著眼睛,這樣她就覺得是在唱給自己聽,而不是別人。
台上有一束白光,照在她身上,她臉上的妝重得很是冷酷,她之前不太理解為什麼陳默會化那麼濃重的妝,後來明白了,她自己反倒比陳默更加厲害。
對她們而言,化妝是為了掩蓋,掩蓋自己的一切情緒,掩蓋自己的本來麵目。
台下黑壓壓的一片看不清任何人的臉,唯有相機閃光燈頻頻亮起。溫然謹記舞蹈老師教的動作,隨著歌曲的旋律擺動著腰身,有時候一不小心,台下的冷氣吹得她的旗袍下擺來回飄動,白色的三角底褲頻頻被VIP區的觀眾撲捉到。
“母人妖——”台下有人大喊一聲,緊接著就笑聲連連。
這樣沒素質的遊客見怪不怪,溫然就當什麼也沒聽見,繼續唱歌,她料想一定有好多人伸長脖子想要一看究竟呢,也一定有好多人抓心撓肺的後悔沒買VIP票呢。這不正是舞蹈老師、服裝老師所希望得到的效果嗎?
像之前一樣,其實溫然的底線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歌曲演唱完畢,溫然返回後台等著待會兒和所有人一起上台謝幕。剛坐到椅子上,就看見門口有個陌生的人影晃過,她隻當是新來的工人,沒有在意。不料,那個陌生人竟然懶懶的靠著門框站定,雙臂環抱在胸前堂而皇之的盯著她看。
溫然承認,自己被看得有些慌亂,溫然更承認,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好看到天理不容。他留著棕色的短發,眼睛深邃鼻梁高挺,五官非常立體卻不是T國人固有的那種,皮膚也比一般T國人白皙,上身的白色短袖稍微修身,襯出他結實的胸膛,一根某牌子的腰帶鬆鬆的束在腰間,下麵兩條疊著的大長腿顯得整個人都無比隨意。似乎完全不在意溫然惡狠狠的目光。
“薩瓦迪卡——”這個人的氣場遠在溫然之上,溫然隻能認栽。
雖然現在已經基本能聽懂泰語的普通日常對話,但說對溫然而言還是很難,她隻能蹦出單個的一些常用的詞組。
沒想到溫然這一出口,男人明顯有些發怔,轉瞬之間的情緒卻被溫然收入眼底。男人走近溫然,溫然一個緊張腳踢到椅子腿上,疼,十指連心,卻又不好表現。
男人饒有興致的盯著溫然的臉看,這樣還不夠,看了一會兒索性捏起她的下巴細細端詳。溫然伸手去推男人的胳膊,卻被他另一隻手禁錮住她的兩隻手腕,不得動彈。男人的手勁兒極大,溫然看向他的那隻手,修長的手指、暴起的青筋,似乎要將她的下巴捏碎。
“小妹——謝——”陳默再次將自己卡在門口,同時卡住的還有自己的喉嚨。
“可能認錯人了。”男人說泰語的時候異常溫柔,語氣卻沒有半點歉意,似乎在說,“本少爺就是弄錯了,你能怎麼樣?”
溫然推著陳默往後台走,陳默還盯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看:“誰啊?看上你了嗎?”
“可能是個gay,被愛人拋棄,以為我是他的那個男朋友變性.”溫然不在意的說。
“啊,這麼慘。”
“走啦~”
溫然心想,有手勁兒那麼大的受嗎?他肯定是撲倒對方型的。
謝幕完畢之後才算整場的表演結束,遊客在現場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前往劇院的小院子中進行自費拍照留念。所有lady boy們都要前往院子中進行“攬客”拍照這一項工作,遊客和她們拍照是按人頭計算,和一個lady boy合影需要五十泰銖。因為在這一項業務中,所得的收入演員可進行提成,因此所有的人妖女孩都趨之若鶩。
“來啊——”
“come on,baby!”
“Mua——”
各種人妖女孩搔首弄姿竭力使出渾身解數,希望自己被選中。
每到這個時候,溫然都塞著耳機靠在花壇上旁若無人的用手機玩遊戲,如果不是劇院的硬性規定,她寧願不參加這樣的環節。
曾經不止一次,聽各國的導遊跟自己的遊客說,“那些人妖們啊,什麼都要,就是不要一樣東西,那就是——臉。所以,大家拍照的時候一定要看清楚和你一起照相的是幾個人妖,角落裏的也要算,幾個就是收幾份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