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高禖(1 / 1)

劉莊鎖眉,仿似下定決心般飛快衝入房內,喚來女婢為馬敏梳妝。馬敏詫異地望向劉莊他卻僅是安慰一笑,接著催促著女婢打扮馬敏。

待馬敏梳妝畢,劉莊即刻牽起她的手向外奔去。一行跑一行囑咐小黃門道:“張音,讓太子仆駕車到朱雀門去,本宮要帶著賈良娣出宮。”

張音領命而去。馬敏心內奇怪,她停下腳步,拽住劉莊道:“太子殿下,你要做什麼?”

劉莊微笑地看著馬敏,伸出手,溫柔地捋了捋她鬢邊的秀發道:“敏敏,本宮再不會讓你逃開了。”話畢,也不顧馬敏的困惑,牽起她的手複又向朱雀門跑去。

西宮內,女婢將劉莊同馬敏之事稟告了陰麗華,陰麗華笑著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就讓他二人去吧,也算給他們個安慰。”

女婢“喏”了一聲就扶著陰麗華回了後室。

且說朱雀門前,太子仆牽了馬車前來,劉莊領著馬敏坐入車內,對太子仆吩咐道:“城南。”

太子仆領命,在將鐵印文符交予朱雀司馬檢查後,就駕著馬車直朝洛陽城南馳去。

馬敏一向好奇劉莊所作究竟為何,待聽得他言城南,心內微尋思,隨即詫異地盯著他:這不是……

劉莊仿似感應到馬敏,他扭頭看向馬敏,目光溫柔清淺,仿似皓朗天空中瑩瑩的月光。他對馬敏溫和一笑,隨即將她摟入懷中,抬手輕撫著她耳鬢的墨發,柔聲道:“就快到了。”

馬敏知曉劉莊心思,心中溫暖,唇角便也彎出了笑容。

劉莊閉眼,按捺住心中的苦澀,在馬敏的秀發上落下一吻,心中想著:敏敏,原諒我,身為儲君,我本身不由己。我深知自己欠你良多,今日便讓我用這微小的放縱為你鋪就一段承諾,一段至死不渝的承諾。

馬車東馳,星光鋪滿道路,遺落無盡的依戀。

馬車到城南停下,劉莊牽著馬敏下車,就見麵前立著一個祠堂。走進祠堂內,正前方供奉著的是一個赤裸全身的女子,女子的腹部隆起,身旁還各立著一個孩子——這是高禖神,傳說中管理生育及婚姻的女神。每年仲春時節,天子都要率有孕的妃嬪到這裏,獻上弓矢和弓韣,乞求高禖神能賜予她們懷上男孩。然此時已為季春,馬敏也未懷孕,劉莊卻仍是領著她來了這裏。

劉莊柔情地瞧了眼馬敏,然後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將自己鬢角的頭發割下一截,又抬手拂起馬敏鬢角的發絲劃下一段;當他想要撕扯衣袖作結繩時,卻被馬敏製止。劉莊抬眼,就見馬敏從袖內拿出一枚方帕,帕上繡著一枝金線勾勒的連理枝。她將二人的鬢發放入方帕中,再將方帕小心疊起放入劉莊的手中。

劉莊望著馬敏做完這些,唇角不禁勾起幸福的微笑。他牽起馬敏的手覆在自己的手上,然後和她一起將這包裹著二人鬢發的方帕放在了高禖神的麵前。

接著,二人攜手跪地,朝高禖神拜了三拜。劉莊起身,對馬敏笑道:“此時雖不是祭祀之日,但高禖神定能理解,她定會祝福我們的。”

馬敏望著劉莊,想到他身為太子本淑女環繞,如今為著沒有身孕的自己竟驅車趕來此地,她忽的感覺鼻子一酸,就要勾下淚來。

劉莊連忙伸手抹去她的眼淚,安慰道:“敏敏,莫要哭了。相信我,無論此後如何,我始終愛你,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我劉莊便隻愛你一人。”

馬敏啜泣道:“可是,若沒皇嗣,待將來殿下登位……”

劉莊連忙打斷馬敏道:“敏敏,”他捧起馬敏的臉,讓自己的瞳眸中盛滿她的身影,認真道:“若你真的是無子的陳阿嬌,那我便隻作建金屋的孝武皇帝。沒有衛皇後、也沒有鉤弋夫人,隻有許諾阿嬌的膠東王,隻有你和我。我知曉身為儲君,我無法同卓文君、司馬相如般許諾你‘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我答應你,今生便我活著一日,你就是我的王妃、未來的皇後,唯一的皇後。”

馬敏邊哭邊笑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