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霓虹閃爍,五彩繽紛的街燈將落地窗應照得異常明亮,朝遠處眺望,甚至能看到小區外的公路上,車水馬龍,街燈與車燈融為一體,宛如火龍。
相比窗外的景像,房間裏的氣氛更顯緊張與壓抑。
對於母親的大膽猜測,何淺淺繼續用沉默來回答。
可薑百惠卻根本沒想索要答案,聲音縹緲悲絕的繼續著未說完的話題:“當年的事發生突然,我和你爸幾欲崩潰,你爸犯了高血壓直接進了醫院。而我一邊要照顧你爸,一邊要幫你找律師,還要去極盡全力的想要爭取沈家人的原諒,希望他們能夠撤訴,私了解決,我甚至都給他們下了跪,就是希望你平安無事,可你知道當時法庭宣判時,我的心情嗎?”
“媽!”
母親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這個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母親從不要求她考試的成績,卻比較注重她的課餘生活。
從小,母親就告訴她,女孩子的外在氣質很重要,這些需要從小培養。
可她做夢也不會想到,當年為了救她,母親居然還向沈家人下了跪。
愧疚,羞愧,慚愧、不安,所有的心情在此時深深的充斥在何淺淺的內心,與母親無私的愛相比,她的兒女情長顯得不值得一提。
她突然很恨自己,恨她所帶給父母的痛苦,恨她辜負了父母的一片苦心。
她知道,都是因為她的任性,才會造成了何家身處事非之中的局麵,才會讓母親放下她驕傲的自尊,隻為女兒一生歡喜。
其實這些年,她也無數次的在想,父母現在過得還好嗎?當年麵對那麼大的變故,究竟是怎麼過的?會不會還會埋怨她,責備她?所以,她才不敢回家,無言麵對,更害怕麵對父母對她失望的眼神。
此時,在聽到當年她不知道的情景後,她泣不成聲。
“即便當年,我們竭盡全力將事情的傳播性壓到最小化,卻還是有人聽說了你的事。有一次,我和你爸去超市,聽到有人議論,說你是個不學無數的壞孩子,否則誰家女孩兒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你爸氣不過上前跟人家理論,結果說著說著,他自己卻哭了,這就是做父母的心,何淺淺,你懂嗎?”
麵對薑百惠的質問,何淺淺垂下了頭埋得更深了幾分。
當初的她,隻想拯救暮雲琛,卻忽略了父母的感受,可她沒想到,她倍受煎熬的同時,父母也為她操碎了心。
即便是眼前,她也在為暮雲琛做考慮,生怕當年的事情揭穿,毀了他的一生。
甚至連懷了他的孩子,她也不敢告訴薑百惠孩子的父親是誰,就怕薑百惠多想,再跑去找他,事情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可回想起來,這些年,她又為了父母做過什麼?
反而是父母為她承受著本不該承受的痛苦,在為她的行為買單,想到這些,何淺淺的心口痛得讓她無法呼吸。
房間裏,薑百惠聲音停下的同時,隱約聽見何淺淺抽抽搭搭的哭泣聲。
可薑百惠卻突然笑了,是作為母親,對女兒無可奈何的那種無力笑容,同時自嘲著開口:“你不懂,你非但不懂,你還在我和你爸的心上狠狠的插上一刀。如果不是那次偶遇律師,我做夢都想不到,我女兒居然膽子這麼大,還想要做出瞞天過海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