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瀾笑著走遠。
一年後——
皇帝再次見到艾瀾時,是在帝京萬花樓的雅間內,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明媚英氣的少女就是當初那個在他麵前故作低眉順眼的小丫頭!
她變了很多,但眼神卻仍舊清澈幹淨,她不是最美的,甚至不如他的無憂公主來得嬌媚,但她身上就是有那麼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讓他很不得勁,下意識地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在感受到胸口那噗通噗通的跳動時,他頓悟,卻突然笑得邪乎。
“小丫頭,還未許人吧!噝——”
才說完就被端王在桌下踢了一腳,痛得倒抽氣卻隻能忍著,不然他一個奔四的皇帝就太失態了。
“艾瀾,端王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端王笑得勾魂攝魄,六年的時光根本沒舍得在他這個美大叔的臉上刻上絲毫的痕跡。
聞言,皇帝暗自翻白眼,桌下也毫不留情地給了端王一腳,端王雖然痛得想罵娘,但麵上卻絲毫不顯,笑得依然勾人。
艾瀾不將這兩位的暗潮洶湧放在眼裏,兀自笑道:“陛下,王爺,此次找您們來,是因從我們白瀾學院出去的一批人員在皇宮以及端王府出了點紕漏,經核查,錯不在我的學員,這是供詞及證據。”
皇帝和端王均眉頭一跳,嗬嗬嗬,原來是替自己學院的學員討公道的,嘖嘖,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這個小丫頭敢跟他們叫板了,唉,罷了,就給她行個方便吧,誰讓人家身後有個神機宮呢!話說,至今他們也沒見過神機宮宮主的真麵目啊!
艾瀾的白瀾學院經過一年的經營,如今已頗具知名度,在皇宮和端王府捧場之後,一些達官貴族更是以收入白瀾學院的學員做家仆為炫耀排場的典型,不過麻煩的是,白瀾學院出來的家仆雖然能力卓著,但是無緣無故傷害不得,因為有白瀾學院的院長艾瀾為他們討公道,一討一個準啊,不當回事的,第二天就會少點身上的什麼東西啊!太特麼的恐怖了!
艾瀾出了萬花樓坐馬車去了美味軒提了兩盒點心去晏二老爺的府上看望晏曉梵和晏曉詩。
三個月前艾瀾見到了晏曉梵,那姑娘抱著她哭得天昏地暗,好像見了她親娘一般,後來才從她的口中得知,她親娘當初雖然與陳繡盈平起平坐且相處和睦,實則也是留了心眼的,其中就懷了雙胞胎一事上,就是她親娘讓那個把脈的大夫說成是單胎的,怕的就是被有心人嫉妒暗害,雖然最後的結果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晏曉梵與當初她的好姐妹魯倩的哥哥已經訂婚了,明年就要出嫁了。晏初旭如今跟著任博學做生意,發誓不成功便不成家,為這事,陳繡盈沒少氣哭,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好歹是從小養大的,感情還是有的,是以才為他辛苦張羅親事,可惜晏初旭就是不領情,這也算是有因才有果吧。
兩個月前艾瀾見到了晏曉詩和晏初祥,晏初祥已經結婚,並且妻子已懷孕,而晏曉詩則有些麻煩,因為她愛上了自己的長輩祁棟,當然,祁棟對她的心思早就不純了。兩家家長都強烈反對,於是這事就一直焦灼著兩人。
艾瀾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任博和任雲,一晃七八年了,這兩位也早就結婚生子了,不過看到艾瀾,他們還是眼神亮亮的,尤其是任雲,這位至今仍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模樣,不通俗務,想來他的妻子過得不會太舒坦。任博與艾瀾有生意往來,如今艾瀾是他的大客戶了。
回到莊園,啞姑迎上來,親切地摸摸她的臉怕她凍著,手上比劃著廚房裏有她燉的雞湯。艾瀾笑著挽上她的胳膊進了廚房,空氣中散溢著暖暖的雞湯香味。
又一年後,黑禦終於忍不住了。
“宮主,您該去那個石室了。”
“哦。”艾瀾一邊核對賬本,一邊敷衍地應著。
“宮主……”黑禦的心在流淚。
“明早啟程。”
“……”黑禦一愣,很快回神,聲音裏有著興奮,“是!”
一個半月後,艾瀾到達無城,沒有休息,直接去了前玉寒教教主閉關的石室,用內力催動機關打開石門,發現室內頂部竟鑲嵌著數十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將石室內映照得明亮如晝,然後她看到了那樽神秘的千年寒冰棺,以及冰棺裏躺著的白衣男子。
饒是艾瀾見過眾多絕色優秀的男子,已然有了極強的免疫力,但此刻仍然因為冰棺內的男子而不自覺地失神——
不同於端王的那種魅惑到勾魂攝魄,但同樣傾國傾城,他是另一種冷冽冰寒仙姿仙容,閉眼的死人已經讓凡夫俗子望而自卑敬畏,若是睜眼活過來恐怕世界會大亂。
艾瀾就這麼在失神中天馬行空地想著,好一會兒才回神,這就是向前輩的原身嗎?幸虧隻是屍體,不然……
艾瀾不想了,覺得自己腹誹人家的屍體有些心虛,畢竟人家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默默付出了那麼多,雖然她知道他是看在肖白的份上,但人家大可不必做到那種程度嘛,至於為何做到那種程度,嗯,想來是為了讓她更死心塌地地為神機宮賣命吧!
艾瀾運力掀了棺蓋,準備去外頭叫黑禦進來搬屍體,然,在她轉身的一刹那,屍體突然睜開了眼,先是皺眉一臉不耐煩,過了一會兒又突然笑得天真爛漫,如此畫風迥異不同的表情著實詭異驚悚。
艾瀾突然頓住步子,有些咬牙切齒地猛轉身,直指那個已經自冰棺內坐起的男子,抽著嘴角:“你,你們!”
男子再次衝艾瀾笑得天真爛漫。
——瀾瀾!你長大了!
男子又突然變臉,皺眉惱怒地瞪著艾瀾。
——過來扶我!
石室外,黑禦木著一張臉,迎著晌午的暖陽,微眯眼,感歎,春天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