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子,我就這樣去嗎?”
展珂看了看自己透明的魂體,躊躇了好一會才問出來。
“展姑娘,請叫我月卿即可。”月卿擺擺手糾正了她對自己的稱呼後才回答她的問題:“公子既然沒對你交待別的,自然就沒問題。”
“可我這個樣子給活人看到,會不會給公子惹來麻煩?”月卿的話讓展珂明白他的意思是“公子”一稱隻有白書可用,且他也隻遵從白書之令。於是她立刻就改了對白書的稱呼:“我不想因為我的一點小事,給公子添堵。”
“你也說了是一點小事啦。”月卿暗暗點頭,倒是個聰明的姑娘,若是真能留下來倒也不錯。他能看出來白書對這女孩的憐憫,若白書真要留他是沒有意見。不過,從白書的話裏他卻聽出了無奈。沒時間等,不是因為急著要用她,而似乎是怕什麼任務遲了一樣。
“那好吧。”展珂雖然心裏還有點忐忑,但看月卿不再理會,她也隻好閉了嘴。隻是她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她心裏卻一直不平靜。
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充斥現代的神仙鬼怪這類的小說,她也是從來不看的。所以,媽媽每次要去廟裏拜拜以求各路神明保佑她時,她都橫扒擋阻地不讓她去。她總是跟媽媽說,別求那些個泥墩子,全都是封建愚昧。求神不如求己,隻要自己努力,麵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諷刺的是,還沒等實現這個遠大目標,就發生了那件事。那天楊文第一刀下去,她就知道自己要完了。因為她感覺到了像是身體被撕裂般的疼,疼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鮮血噴湧而出。她拚盡最後一點力氣,用手肘拐打著房門,希翼著那道生門,卻一直不見那門打開哪怕一條小縫!那一刻的絕望,把她唯一一點意識都澆滅了,之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透明的影子,從地上那個還在淌著血的身體裏飄了出來。然後,她成了一隻魂,跟著引魂使來到了冥界。直到判官判好了她的歸屬地,她還沒從驚訝中緩過神來。
剛開始,她根本靜不下心來學習,雖然不知道陽間的情況,但她仍是固執地盼著牛芳華和楊文全部趕快死掉,她要好好地問問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下麵的日子沒有太陽,不知道白天與黑夜,鬼魂也不需要像活人一樣要睡覺,所以不管幾時她睜開眼睛,世界都是一副灰蒙蒙的樣子。漸漸地,她開始不那麼恨了,她想知道上麵的情況,她想知道媽媽怎麼樣了。有一個老鬼看她可憐,偷偷地把她帶到兩界鏡,她才知道媽媽這一年過得是多麼痛苦。
之後,她就開始打聽能重返陽間的途徑,問得多了才知道遠不是電視劇裏演得那麼簡單。人死不能複生,投胎轉世太慢不說那一碗忘川水她是不要喝的,她可以忘掉對牛芳華的怨,可以忘掉對楊文的恨,但她怎麼可以忘掉生養之恩的媽媽!隻要有人能帶她回到媽媽身邊,陪著她過完這一世,哪怕是要她魂飛魄散她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