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杯子砸過去,不認識的城隍伸手接住,他盯著我表情不停變換的站著沒動,似乎在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
吃飯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安靜的把目光集中在了我們兩人身上。連台上蒙著麵紗撫琴的女人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整個忘憂閣頓時陷入了詭異的靜。
我知道闖了禍,眼珠子一轉,指著忘憂閣的金字招牌,囂張的哼了一聲,無所謂的說:“來飄字號,誰不是圖個瀟灑快活?這裏叫忘憂閣,就是要忘記凡塵瑣事中的憂愁。帶著外麵那麼多顧忌進來玩?花個錢還顧忌別人怎麼看?還不如在家裏洗洗睡呢!”
陌生城隍聽了臉色好看了一些,他倒了一杯酒在我的杯子裏,甩過來說:“是我著相了,在這兒說你土鱉,其實是我自己土鱉了。”
酒杯射來的角度看似平常,想接住也不難,難的是以酒杯刁鑽的角度,想接住酒杯又不灑一滴酒就難了。
我使用白骨亂心手險險的接住酒杯,一滴酒水也沒灑出去,拿著杯子仰頭一口把酒全灌進去。
聽著周邊對我這一手叫好的喝彩聲,我舒服的嘶了一口酒氣,朝著琴台上的蒙麵女人說:“美女會唱歌嗎?彈一首笑紅塵,唱給那隻土鱉聽。”
劍拔弩張的氣氛在我露了一手後,消散了一空,陌生城隍不要臉的擰著一個凳子過來,“我在那邊一個人喝的沒勁,擠一擠無礙吧?”
“六兩黃金!”
剛好叫了六個妹子,我和文判左右各兩個,我示意另外兩個妹子挪來了個地,等陌生城隍坐好,我就朝他把手伸了過去。
“交朋友還要給錢?”
他愣愣的看著我搓動的手指,我沒好氣的說:“幾位美人跟你一起喝酒不累啊?總該給點兒胭脂水粉錢吧!”
“這胭脂水粉有些貴了。”
他拿出一定十兩的金子交給跟著他過來的向導,我趕緊說:“多的找給我。”
“噗!”
緊張的文判和陌生城隍以及桌邊的九位美人都笑了起來,我假裝不舒服的哼了一聲說:“你們幾個還笑,我幫你們多得了一兩黃金,你們不喝一杯感激我?還笑我?有你們這樣培聊天吃飯的嗎?”
桌上又是一陣嬉笑,整個大廳受到我們這邊的影響,氣氛慢慢高了起來。
本來大家說話都斯斯文文的,這會雖然沒有大喊,但聊天喝酒的勁頭,明顯拔高了幾個檔次。
吃著、喝著、聊著,我知道陌生城隍叫王安了。
洞庭湖兩千多平方公裏,沿邊的縣很多,他所管轄的縣城不大也不小,但他卻是唯一一個光明正大出來喝花酒的城隍,在城隍中也算小有名氣的另類了。
酒喝到了一半,我才記起老子給王安點了一首笑紅塵,但是蒙麵妹子卻沒有彈唱。
出來玩講究的就是個麵子,我想起這個事,醉醺醺的站起身說:“撫琴的美人不會把我點的歌給忘記了吧?”
“想讓我們小姐唱歌也不是不行,但要回答一個問題。”
大廳再一次慢慢安靜了下來,台邊侍奉蒙麵女子的一個丫頭說著,我哼哼唧唧的說:“啥問題?問吧!”
“愛情是什麼?”
小丫頭一問出口,大夥都好奇的看了過來,我拿過王安的折扇打開,在手裏搖了那麼幾下,思索了半天說:“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這就是我認為的愛情,我已經回答了,唱歌吧!”
“登徒浪子。”
一直沒說話的蒙麵女子吐出四個字,我聽了也沒覺得是在損我,笑嘻嘻的說:“不信咱倆試試?你絕對會愛上我,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是愛情了!”
蒙麵女子高冷的沒搭理我,手指撥動琴弦,彈起了笑紅塵的調子,跟著節奏瀟灑的唱了起來。
“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隻想換得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
她輕柔的嗓音唱著唱著就多了一些出塵的逍遙,大廳裏的人也跟著哼了一起來,氣氛再一起熱鬧了起來。
王安喝了不少酒,完全忘記了城隍爺的形象,話說回來能來這裏也沒啥形象可言的,他左右摟著兩位美女的香肩,被喂了一口酒,他伸手朝我舉了個大拇指:“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夠牛,居然讓飄字號的主子為大夥唱了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