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1 / 3)

又一個晚上,隔著簾布看到酒店霓虹閃爍紅朦朦的光影,黑暗中回想從前已恍若隔世。心中感到的隻有深切的眷念和淡淡哀愁。我打開燈,在外麵雨聲裏,又給她寫信,信寫得很短,隻是告訴她現在的心情,急切盼望她的回複。

屋裏遍布雨夜揪心的渺茫情狀。我又想難道不能去找她一次,問她收到信沒有?但又轉念想到,她沒把信退回說明她珍惜過去,我怕弄巧成拙。

我到陽台上倚著護欄透過籬笆間隙看酒店玻璃門,那女人有幾次給客人遞毛巾時,我看到她一閃而過,她沒有注意到我。賓館玻璃門那兒許多客人從裏麵出來,路上停滿了出租車。她一直沒有出現。雨越下越大,我了無所覺,心頭沉重而哀傷。我回屋關上了房門。9點我又去陽台,一直站了很久,看見幾個長發披肩的女子和男的成雙出來,打車離去。有的給我很大的剌激,但我並不難受,甚至覺得這沒有結局的故事可以接受了。管她是誰,我已沒有必要搞清了。

依舊沒收到她的隻言片語,也沒接到她退回來的信,我又好幾天沒見過她了,我的生活大致平靜,不再為偶然的一瞥而胡思亂想。隻是在深夜聽到一陣女子的腳步聲才走上陽台,望一會賓館冷寂的燈光和空蕩的街道。

下午快到2點我回來,路上霧氣迷蒙,我出巷口時,看到一個高挑女子穿件綠棉衣從麵前經過,她戴著白色口罩,憂傷地低著頭,她的眼睛和背影讓我有似曾相識感,我看著她往前走,她腦後盤著麻花辮子,辮子很長,又折回別在一起,遠看隻到肩胛,其實放下來到腰了。我認出了是她,她頂多二十一、二,但背影已鬆垮得不像姑娘了,我想她是去賓館上班。她穿著一雙黑棉布鞋,心事重重地往前走著,我感到她看見了我。我望著她往前走,她下麵寬鬆的青灰色褲子像是男式的。這使我難受得要命。我沒有追上去,也忘了喊她一聲。我望著她走進了院內。上樓時我想到是她家裏知道這事了?還是因為隻是為了擺脫我,她才故意穿得很難看?

到家走上陽台,賓館那邊和附近路上沒再看見她。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一陣輕鬆感不知不覺卸去了我心頭的重負,相逢已是陌路,我還有什麼好說呢。

我又想為什麼她從這裏過戴著口罩,是怕我認出她嗎?她是為我心事重重嗎?3點我又去了陽台,外麵漫天濃霧,街邊梧桐樹都籠罩在霧中。賓館大廳亮著燈光,透過玻璃牆能看到裏麵晃動的人影,她沒有出現,我待了一會回屋。

晚上我走上陽台,賓館那一帶人多嘈雜,透過玻璃牆看到售票櫃台那有人影在動,夏天晚上她就在玻璃後看過我的。路口有個女子騎在車上,腳踩著路沿,望著賓館方向一動不動。她穿著藍衣黑褲,腦後束著長發,長短和她相似,她始終沒轉過臉來。我喊了她一聲,她沒有反應。我決定下去,下樓時我很難過,怕就是她該怎麼辦,我們根本就不認識,我們就像陌生人一樣。可我更擔心她會走了。我走到那兒她果然不在了。我看到賓館服務台後是另外幾個女孩。我望著空中一輪黃月亮,在賓館頂上非常美。

回來到家,再去陽台,看到一個黑衣女孩出現了,在她前麵走著一群生意人,她很精神地拎著一隻黑色手提箱穿過馬路,和那幾個生意人進了賓館。她的麻花辮和窕窈的背影,以及邊上那個短發姑娘讓我認出了就是她。我回屋了,知道要知難而退了,她就是這個意思嗎?我很難受,真的就這樣過去了,那麼美好的她不會再和我有關係了。可她精神抖擻的樣子不是為了我剛才下樓高興的嗎?她剛才是在對麵酒店注視著我嗎?那些生意人是她接待的客人,還是她當了別人的秘書?我想到以前她在樓下等我的時候,我真的下去了,她也會走了嗎?不,我想不會,多少次我回屋又出來,她還等在那啊。如今一切都變了,那一幕再也不會有了,我心裏滿是說不出的痛楚,我多愛她多想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