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1 / 3)

“以前在下麵迎賓的叫姚春燕,她二十五、六了,你應該能看出來的。她結過婚了,人已經走過了。我們這迎賓很多,上麵旋轉餐廳還有,她們幹得時間都不長,因為我們這裏分兩種性質,一種是合同製,招工進來的,像我這樣。還有一種是聘用製,一般合同隻簽半年、一年,像她們迎賓的換得很快。”

“不可能,她沒那麼大,她是現在這個迎賓之前的。”

“這個迎賓我知道,那女的不知道姓什麼,但我知道有這個人。是春季的時候,我們訂製了一件旗袍,她去試穿時我見過。”

“她今年春天還在酒店門當迎賓。”

“那是姚春燕,我問過了。”

“怎麼回事,”我腦子壞完了,“她結過婚了,她耍了我,是出於少婦的寂寞?”

小方拚命忍住笑。

“你覺得我不正常嗎?”

“沒有。”她笑說。

我暈頭轉向又跟著她上樓,周圍上上下下都是人,幾個漂亮女人蹬著高跟鞋,飄著香水味匆匆過去,其中一個說:“那都是以前男人們給的。”那邊樓梯口一個穿黑製服女孩雙手輕盈擺動著經過。後麵上來一個女孩對女伴說:“王老板叫我們上去。”她們一臉愁容。一個女人打著手機從電梯出來說:“我給他害得還不夠慘啊,他錢賠光了我跟他……”兩個穿黑製服外麵披件羽絨服的女孩小跑過來,我側身讓過。

“有點撲朔迷離了。”我對後麵低頭上的小方說。

“撲朔迷離?”她抬頭笑了。

休閑中心幾個男的出來,走在前麵的一個說:“我是不會隨便讓人家小姐給我搓背的。”

“給你搓背?”一個男的說,“你想得美。”

“就是。”另一個說。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男的趕忙解釋。

我看眼小方,她立刻低下臉了。我被她帶到上麵轉了半天,搞不清都看了什麼地方。又乘電梯下來,我思維混亂,意緒迷茫。回到大廳她說:

“到這邊來吧,我得接電話。”

我跟她到大班台麵對麵坐下,桌上有台電腦,邊上放著一個大堂副理牌子。我從口袋掏出香煙,她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煙灰缸遞過來。

“昨天我差點把信給燒了。”她神色震動了一下,“不過我沒舍得。”她笑了。

“我現在五內俱焚。”我點煙看著她說。她緊咬住下唇忍著笑,在同情地看著我。

“你碰上這種事怎麼辦?”

“我沒碰上過,我想我是不會碰上的。”

“你已經碰上了。你是不是在幫她瞞我?我不為別的,隻要她當我麵說一聲我就認了。我現在難受得要命。她跟我說一聲,也好,我或許可以解脫了。”

“不會吧,你以後會難受的,你付出了那麼多,我勸你還是來找一找,反正這裏又沒人認識你。”

“現在你認識我了,我的信你也看了,我跟你反而好說了。”我指指總台那幾個正在給客人辦手續的女孩,巳經認不出那天是誰告訴我她姓方的,這事從一開始就錯完了。“我跟她們沒法說。”她理解地點頭。我又說一遍她的長相,她說確實沒有。讓我沒辦法。我隻好詳細地從頭再說,她悄悄地興味索然地把臉轉開了,望著玻璃外麵街景。

“算了,”我說。她臉又轉了回來,笑著說:“你說,我在聽著。”

我看到昨晚送的花了,就擺在後麵一間休息室裏。

“你把它帶回去吧。”她笑著說。

“就放在這吧。”我低頭黯然,又抬起頭問:“上次你為什麼要跑?”

“沒有啊。”

“你有。那天晚上你穿件灰棉衣,抱著文件夾,我把你當成她了,我追過去的時候你跑了。”

“沒錯,我這段時間是穿灰短大衣,可我真的沒跑,”她臉紅著說,“我走路不看人的,我真的沒看見你。”

我真想起身走了,一連幾次,就是走不了。

“送過信的第二天我看到她了,她從我們院門外過,精神抖擻地甩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