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從賓館對麵回來,看到一個紅衣短發女孩推門進一家發型店,隔著玻璃門,裏麵朝我的椅子上坐個年輕女子,她穿件灰色棉衣和一條紅色長褲,上身挺得筆直,正專注地看著手中的雜誌,她腦後垂著馬尾辮,頭發往後梳遮住了中分線,我望著她白皙秀美的麵容,認出是她。在她身旁那紅衣女孩笑看著我。我往前走,沒有一點情緒波動,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我有些明白自己無動於衷的原因了,當她對我脈脈凝眸時,她美得不可方物。當她不再給我這種感覺時,她的美麗已和我沒有關係了。我想以後也不過如此,我很釋懷。一些謎一樣的困惑不求而解。她現在的真實意圖我不想知道了,這事已經過去了,已跟我沒有關係了。即使再看到她出現,我也不會下去找她了。
春節即將過去,白天路上暖風如曛,越過院外鐵柵看到廚房窗口貼過的白紙撕痕,我想這一定讓她發笑過,心裏還是很依戀她。
街上又恢複了夜晚的繁華,霓虹閃爍的路上行人如織,灰暗的霧氣籠罩著城市。我心頭彷徨,暗暗期待她來,又更希望她能在別處得到幸福。想到她終於讓我記牢了她的形象了,心如刀割。
初六下午路上風很大,我從賓館對麵回來,突然看到歐陽和一個保安從前麵走來,他望著我笑了,我望著他一怔才認出來,我們笑著點頭。
“你要找的那個人我見到她了,她長得是漂亮,前天晚上7點半吧,她和一個男的來找人,她和票務中心一個女的認識,來找那人的。我們當時好多人在一起,都說哇,這女的是漂亮。”
“她叫什麼?”
邊上保安搖頭,歐陽笑說:“不知道那女的姓什麼。”
“噢,那她一直在騙我。”
“唉,你不要這樣想,哪有什麼人在騙你,人家跟你又不認識,幹嘛要騙你呢。”
“是她叫你這樣說的?”
“沒有,”他臉一紅,忙說:“你要找的那個人可能就沒有。”
我安寧沒兩天的心緒又亂了,漸漸意識到原來是她的美貌在剌激我,我愛的隻是她的美貌,但事實上我並不在乎她的容貌,我根本就不在乎這個。
傍晚回家,我靠在大院裏操場乒乓球台邊,痛苦地想著她晚上和一個男的去票務中心,心裏很難受。好想能看到就死心了。突然我腦海中白光一閃,想起票務中心那女的了,那晚就是她們一起挽臂徜徉而來,而她當時含笑深情地看著我啊。後來我去賓館找她時,那女的在櫃台後笑看著我。我不會去問她的。歐陽就是她派來的,那天下午她在發型店我沒理會,我就已經知道她報複心很強了。
晚上有長發披肩的女孩在院外落寞地經過,後來又出現兩個女子似曾相識的背影,我再看時,有個女子在向對麵笑著示意,我走開了。早晨夢見自己又在找她,她在賓館門前身影一閃,我撕心裂肺地醒來,淚水濡濕了雙眼。
下午又出現了那樣的情景,一個男的走到院門前看我的窗口,一個黑衣女子閃了出來,和那男的又摟又抱,還回頭看我。我轉身回屋了。對這一切已不放在心上了。
晚上在家看《水滸傳》,到10點才回來。出巷口看到院門邊停輛出租車,車內一個鬆散長發女子正默默注視著我,我走進院內上了四樓,看到那女子從車上下來很低落地走向路北邊,讓我感到一陣恐懼。她穿著黑色衣褲,像那晚離開茶座時樣子。我感到正在失去最寶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