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很早之前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生的每一次美好都是最後一次,所以江依依每次遇到了美好的事情,都會拚命地珍惜銘記。
江依依回去的時候正是課間,老師不在教室,同桌的宋雲和後桌的沈安忙湊過來問她又溜去哪了。
“你們先猜一下?”
“八成是看電影咯。”宋雲說道。
江依依是個電影癡,看起電影來什麼課都能翹,隻有電影院不上線的,沒有江依依不敢去看的,於此大家早已見怪不怪。
沒想到江依依卻搖搖頭否認了。然而看到江依依如此春心蕩漾的笑,宋雲和沈安便心領神會了。
“難不成跟顧遠之出去約會了?”
江依依張牙舞爪地揚手去打沈安,末了又接上一句:“其實也差不多。”
沈安委屈地癟著嘴。
“他騎車帶我去兜風了。”
空氣凝固了一秒,繼而兩人不約而同地歡笑著鼓起掌來。
“大兄弟可喜可賀啊。”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啊。”
“幾天沒注意進展挺快啊。”
“啥時候請客吃飯啊?先發喜糖也行啊。”
“啥都不說了,早生貴子早生貴子!”沈安一邊說著,一邊寄予厚望般穩穩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依依扶著額頭心力交瘁。
“不就是騎車載了我一次麼,你倆這想象力都趕得上火箭提速了。”
沈安道:“江依依,你悄麼蔫給我們說實話,你是不是跟顧遠之好了?”
江依依垂下眼眸,沮喪地搖搖頭。
“他對你這麼好,為什麼不跟你在一起?”
“你問我我問誰啊,我也很想知道誒。”江依依苦笑道。
“反正我是覺得,一個男生對你的好超過了朋友界限,又不跟你在一起,我覺得挺不好的,沒責任心。”沈安悶悶道。
沈安這個人,踏實,有趣,又很熱心腸,江依依甚至覺得用新時代的活**來形容他都毫不為過。但她和沈安一個巨大的差異便是:江依依浪蕩不羈愛冒險,沈安傳統死板想平淡。一個是妥妥的理想主義,另一個卻是標準的現實主義。
由於兩人學號連在一起,信息課上的座位便也挨在一起,老師控製了電腦講課的時候他們常常會聊天打發時間。她記得有一次沈安對她說:“我覺得女孩子就應該待家裏不出去工作,就說句不好聽的,就應該相夫教子那種。”不可置信之餘江依依笑著反問道:“那你覺得我這種的能待家裏相夫教子不?”沈安抿唇沉默了半天,然後說:“所以你的出現對我世界觀的衝擊還挺大的。”江依依趴桌子上笑彎了腰。
後來過了很多年,當沈安的“傳統思想”一點點被時代新思潮衝擊顛覆之後,江依依又揪出了他這一段黑曆史,讓沈安恨不得給那時候的自己一板磚。
當然,多年之後已經有了一個非常適合沈安的網絡熱詞出現了——“鋼鐵直男”。
所以在沈安眼裏,顧遠之對江依依一次次逾越界限的好,卻又不和江依依挑明關係,讓他很難理解,更無法接受。
江依依歎歎氣,輕聲說:“最開始的時候,我當然奢望過可以名正言順地和顧遠之在一起,那樣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體貼浪漫,不用每一次都這樣患得患失,總害怕今天放開手,明天他就再也不會對我好了。”
“但是後來我想通了,不管怎麼說,在我們倆之間我是主動的那一個,所以顧遠之喜歡我也好,不喜歡我也罷,在我們能不能在一起這件事上,我就完全被動了。我可以每一天都歡歡喜喜地去找他,陪他聊天逗他笑,但顧遠之想不想對我好,說白了就是一句,看他心情。”
“我隻知道顧遠之不想跟我在一起,既然這樣我沒必要賭這一局,與其放手一搏,不如安寧下來好好珍惜現在。即使我不能跟他在一起,但是每天這樣子過下來,我真的很快樂也很幸福,所以我知足了。”
宋雲看著強顏歡笑的江依依,安慰般摸了摸她的腦袋。
沈安忽然發現,這個總是讓自己深陷紅塵的癡兒,在愛情麵前難道清醒一回,倒也清醒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