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梓童姐了。”趙女瑩忽而提起了嶽梓童,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這個女人說這些,也許是憋太久了,沒人說話吧?
“我也見了。”她們倆的共同語言似乎也隻有那個嶽梓童了,真可憐,被一個男人串連在一起的三個女人,卻相互成了彼此的談資——她跟嶽梓童短暫的談話中也提到了趙女瑩。
“平召長得更像梓童姐。”嶽梓童的兒子名叫吳平召。
“是很像。”
……
話題就這樣在嶽梓童跟她的兒子身上繞了一圈,要不是被雷拓打斷,也許她們還會繼續重複。
“怎麼了?”白卿還是頭一次見雷拓魂不守舍。
雷拓看一眼趙女瑩,趙女瑩挺直脊背,“是要我回避?”一句話便道出了當家主母的氣勢。
“屬下不敢,隻是怕夫人過於擔心。”
“我還不至於那麼膽小。”
“公子在胡楊嶺遭遇漢西軍伏擊,他擔心近期芽城一帶不安全,請夫人們暫時離開芽城。”
“你說什麼?誰伏擊了誰?”
雷拓低眉再重複一遍:“公子在胡楊嶺遭遇漢西軍的伏擊。”
趙女瑩立眉豎目,“你敢拿軍情造謠!漢西軍怎麼會到胡楊嶺?”那裏是漢北的地界,怎麼會有漢西軍?最重要的——怎麼會是漢西軍?!
白卿的視線在趙女瑩與雷拓的臉上來回一趟,又看了看地上被趙女瑩嚇到的女娃後,吩咐雷拓道:“你先去準備行李,順便讓人再去接幾個人。”佟嫂跟姚婆婆她們,也得送到安全的地方。
雷拓頷首退下,而趙女瑩扶著桌案慢慢坐了下來,漢北跟漢西為什麼會打起來?真打起來她該怎麼辦?一邊是丈夫,一邊是父兄,要她怎麼自處!
***
這是李伯仲第二次被漢西出賣,經過這兩次,他後半生再也沒相信過任何一個趙家人。
在伏擊中,李伯仲受了箭傷,一度差點沒能醒過來,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隻剩一個人,也要讓漢西人把命留下來!
這不算一場多大規模的戰役,但慘烈程度卻讓人咋舌,漢西軍來了一千人,也留下了一千人,一個都沒能走出胡楊嶺。
胡楊嶺一戰後,漢北鐵軍才真正有了虎狼之名,要知道漢西軍那是大嶽國最驍勇善戰的軍隊,能將他們全數“留下”,這還是頭一遭,恐怕漢西王也在後悔,這次的“買賣”折得比賺得多。
可惜的是——相對胡楊嶺上的蕭蕭殺氣,芽城卻是一片狼藉,東周軍配合漢西的伏擊,突然向芽城大舉進攻,李伯仲贏了胡楊,卻輸了芽城。
所幸他的女人跟孩子早一步逃出生天。
站在胡楊嶺的最高處,李伯仲遠眺南方……一切又要重新開始了,這一次,他誰都不會再信!
“公子,雷拓傳信來了。”護衛將竹筒遞到李伯仲的身前。
接過竹筒,打開,既是壞消息,又是好消息,壞消息是老爺子要求他立即回西平複命,也許就此會拿去他手上的兵符,好消息是那女人的“病”還沒好,而且可能還會越來越嚴重……
“你覺得‘邦’這個字怎麼樣?”忽而轉臉問遞信的護衛。
護衛一臉茫然,什麼“邦”?
李伯仲笑笑,沒再把這話說下去,“告訴老宋,新春之前,我要送東周王一份大禮,讓他磨好馬蹄,因為要走不少路。”
“是。”
“另外,準備兩匹馬,你跟我回西平一趟。”
“公子……”此時回去,恐怕老王爺會拿去他手上的兵權。
“他想拿,就讓他拿去吧。”家裏那攤事,也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了,這次回去,一並全處理了……
相對李伯仲這邊的喜憂參半,白卿那邊卻是一片木然。
她怎麼就會有孩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