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琛嵐默默點頭。二人從淵下小道行至密林另一頭,待雲琛嵐解開了禁製,白骨岩壁重新出現,鳳舞揪出懷裏一直在呼呼大睡的小團子,用力把它搖醒:“別睡了,你力氣大,快來幫忙。”
就這樣,鳳舞與雲琛嵐一邊在岩壁間收殮獨角獸的骸骨,小團子則哼哼唧唧,老大不情願又不敢不聽話地在地上刨坑。待到一百多具白骨收殮完畢,小團子也挖出了一個巨坑。
將白骨好生安葬,又壘起石堆做為標記,鳳舞遠遠走開,留下黯然沉痛的雲琛嵐,與族人作最後道別。
許久之後,獨角獸神駿有力,卻又優雅高貴的身影,出現在鳳舞麵前:“主人,你要去哪裏?”
“明天我有一個絕不能錯過的約會,所以在黎明之前一定要趕到帝都。”
鳳舞自信以自己的腳力,天亮前跑到帝都不是問題,但傷痕累累的雲琛嵐卻不好說:“你要不要先留下來休息一陣?”
“多謝主人體恤,我能撐住。”
說完,雲琛嵐深深吸了一口氣,自潔白如玉的長角開始泛出點點光芒,漫延遊走全身。不多時,他背上竟憑空生出一雙巨大的翅膀,緩緩扇動著,卷起的強風勁流將樹木刮得東倒西歪。
他向鳳舞微微伏下身,恭敬說道:“主人,請上來。”
“你……”鳳舞沒料到他還有如此力量,不禁有些擔心:“你可不要逞強。”
“飛翔是我族的本能,算不得逞強。”說著,他將身體俯得更低了些。
鳳舞見他說得自信滿滿,便不再猶豫,縱身躍上他的背脊,摟住他的脖頸:“你知道帝都怎麼走嗎?”
回答她的,是滿含肯定的長長一聲嘶鳴。
上升時的氣流激得鳳舞幾乎睜不開眼,待適應之後,她發現自己已然置身於柔如黯藍絲絨般的夜空之中。
燦然星群低低懸在頭頂,仿佛觸手可及。不遠處,一輪皎潔明月清輝濯濯,恍如仙宮。
此情此景,宛如夢幻。
連本來打算再同鳳舞說點什麼的路西,都不禁為這景像所觸動,一時默然無語。
就在鳳舞等人離開不久,被籠罩在一片夜色的枋山山道間,突然又出現了一條人影。
“嘖,早知道那天就該把桐莘拉回來。若不是他耍性子同新生打架,連累我去幫他善後,我早過來了。隻希望那些無知莽漢的血肉依然有效,那邪陣依舊製得住獨角獸。我雖不怕打不過他,但糾纏過多總是不好。”
腦中轉過這一番念頭,斯文俊美的青年扶了扶鼻間的無框眼鏡,將手一張:“水之障起。”
空中的水元素爭先恐後化為實體水幕,圍住青年形成一個圓圈。之後,水幕在青年操縱下,裹帶住青年迅速向著淵下滑去。
下墜的衝擊力激得水珠四濺,隨即又有源源不斷的水滴來填充水幕。補充的速度甚至比流失的速度還要快。而立於其中的青年,則安然無恙。
轉眼下到淵地,青年取出一塊打磨圓潤,光澤如玉的石子,在指間輕輕一彈,隻聽怦地一聲,一朵火花便自他修長指尖盛綻開來,瞬間點亮了暗野。
待看到地上大片大片的焦黑,以及殘破得幾乎不辨形狀的長鏈,青年向來溫文的表情,驀然變得陰沉。
“是誰坐收漁利,居然從我眼皮子底下搶走了獨角獸的鳴玉角?”
靈真學院,校長辦公室。
兩名少年一左一右,分別站在校長兩側。一個半垂著頭,看似恭敬,仔細觀察,卻會發現他在不屑地翻白眼;一個則高仰著頭,滿麵淩人傲氣。
現在的少年人,怎麼越來越難搞了?
校長樂習心中嘀咕一聲,麵上卻是嚴厲無比:“桐莘同學,你身為學長,怎麼能罔顧學規,公然與新同學在學院裏大打出手?新學期剛剛開始,你的輕率舉動不知將給新生帶來多大的負麵影響!”
鼻孔朝天的桐莘勉強說道:“校長,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