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過了那麼久我怎麼記得……”水魔獸嘟囔著，見到鳳翔冷冷的眼神瞥來，連忙說道：“我好好想想……嗯，當時是這樣，我趕到鳳家時已經感應不到法術波動了。我不死心，又繼續到處找。一開始我還很小心，躲躲藏藏地怕被鳳家的人發現。結果走了一會兒，我發覺鳳家上下竟然空空蕩蕩，半個人影也沒有。”
“那天出事後傭人們都嚇得逃出家門，你自然看不到人。”鳳翔冷聲道，“然後呢？你看到了什麼？”
“我一路找到後山，終於看到了一個人類男孩。他背對著我，站在這間石屋麵前，好像是想進去又不敢進去的樣子。我想打聽清楚鳳家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準備找他問一問你知道，很多時候小孩子對我們魔獸的態度，比起大人來要和善得多。”
回憶之間，水魔獸的聲音陡然變得困惑：“但我還沒過去，就發現有個黑衣人先一步走到他背後，不知怎麼一弄，小男孩就一聲沒響地昏了過去。之後那黑衣人又把靈力凝成的金芒送入小男孩的頭部，一邊擺弄還一邊念念有辭，好像是在念咒語，不過，我也看不明白是什麼法術。總之他搗鼓了半天，才把那小男孩帶走。”
鳳翔仔細地聽著她的話，越到後麵，麵色越是陰沉：“你看到那個人的臉了嗎？”
“我看到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令鳳翔心中陡然掀起滔天巨浪。六年前那種不敢推門而入的兩難心情，又重新回到他身上。他明明渴求著真相，可嘴唇顫動數次，卻無法將詢問的話宣之於口。
義父，你到底是不是凶手？
沉默片刻，鳳翔終是緩聲問道：“你還記得他的模樣嗎？”
無論事實如何，都是他避無可避的真相，他必須正視他們。
水魔獸自然無法察覺他的複雜心情，輕快地答道：“那麼古怪的事，我當然記得。”
“他……是什麼長相？”
“這個嘛……”水魔獸想了許久，末了沮喪地搖搖頭，“我還真形容不出來。就像你們人類看我們水魔獸模樣全部相同，我們看你們人類，區別也不大。雖然這些年我見了不少人，審美觀漸漸被你們人類同化，也能辨認出一個人是美是醜，但讓我具體說一個人的長相，我還真不會說。”
見帥哥再度沉默，水魔獸連忙說道：“雖然我不會說，不過如果讓我再次見到他，我一定能認出來的。”
“是嗎？”鳳翔深深閉了下眼，旋即睜開：“你跟我走一趟，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我要你幫我確認，那人到底是不是當年你所見之人。”
“這……”水魔獸為難道，“我兒子離開我半年了，他說有空會和他的人類朋友一起回來看我。如果我離開了，他們回來找不到我怎麼辦？”
“放心，我用獅鷲載你過去，確認完後保證第一時間將你送回來。來回最多十天，耽誤不了什麼。”
想起對方足足比自己高兩階的修為，水魔獸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好吧，我跟你去。”
“放心，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你。”說著，鳳翔取出一瓶丹藥丟給水魔獸：“這瓶能迅速恢複體力的回天丸算是訂金，之後我再給你三瓶。”
“哎呀，帥哥你可真大方。”單純的水魔獸立即轉憂為喜，樂滋滋地把玩著藥瓶，很是滿足。
魔獸不比人類，自己煉不出丹藥還可以托人購買，沒化成人形之前，根本無法享用到丹藥。說起來自己今年還真是幸運，先是那個拐走兒子的小姑娘給了自己一瓶丹藥，現在帥哥又許諾還會給自己更多！
麵對興高采烈的水魔獸，鳳翔突然有些感慨：自己貴為光明之子，雖然屢受非議，但擁有的許多東西是平常人根本無法相像的。可即便如此，自己也從未發自內心感受到快樂。反觀這頭修為低微的水魔獸，是如此容易滿足，一瓶對自己而言可有可無的丹藥，就能讓她這麼開心。
是不是人想得越多，就越不容易感受到快樂？
鳳翔搖搖頭，不再多想：“走吧，我們現在就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