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兒遽然跪倒在地,字字肺腑,“母王請放心,好兒一定盡全力保我部族周全,赴湯蹈火,寧死不辭。”
文侯深為感動,伸手去拉好兒的手臂,卻猛然愣住了,她看到了好兒手腕上的那串琥珀珠子。
“那,那是什麼?”她問。
“這串珠子呀?”好兒擺弄著那串傅悅給她的珠子,本想實話實說,但又怕母王一旦知道真相,必然會大怒,還會累及無辜。
於是她眼珠一轉,對母王送上甜甜的笑臉,撒嬌的語氣,“這是我的那個徒兒傻蛋從路邊撿來的東西,我看著好玩,就順手拿來了。如果母王不喜歡,我便不戴了。”
“拿來我看看。”
好兒隻好摘下那串琥珀珠子,遞過去。媯文侯細細摩挲一顆顆珠子,蹙緊雙眉,好像陷入了沉思。
“母王怎麼了,有何不妥嗎?”好兒低聲問,不明白為何見慣了奇珍異寶的母王對一串珠子這樣好奇。
文侯沒有回應,輕輕搖頭,喃喃自語。但好兒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
“母王難道認識這串珠子?”好兒又問了一句。
文侯一頓,搖搖頭,有點自嘲地笑了,“沒什麼。看著稀奇,細細打量亦不過是平常東西罷了。”
她把珠子還給好兒,語氣忽然不怒自威,“你是公主,要自矜身份。這些來路不明的東西以後就不要戴了。”
“謹遵母命。好兒以後不戴就是了。”好兒把珠子朝袖內一塞,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偷偷瞟了一眼媯文侯,鼓足勇氣,終於問了憋在心中的那個問題,“母王,我,我想問您一件事,我的阿達,他,他會來參加我的及笄之禮嗎?”
媯文侯的臉色陡然變了,她直直定著好兒,怔忡了好一會兒,才努力淡定,然後緩緩而言,“你的阿達,他是不會來的。”
“為什麼,他為何不來?他在哪裏?我想見見我的阿達。”好兒失望至極,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文侯在地上輾轉走動,玄色的雙底平頭絲履在寬大的百褶裙下若隱若現。秋日的陽光映透進來,把空闊的房間隔成明暗兩段。
好兒的目光隨著媯文侯的身形移動。媯文侯背對著好兒,立在了明亮處,身上點點耀金,光華流轉。
“你的阿達死了,在你還未出生之前,他就戰死沙場了。”媯文侯的聲音在殿內幽幽響起。
她乍然轉身,臉色森然而平靜,“記住,你的阿達是一位英雄。他出身高貴,文武皆通,為部族英勇獻身,死得其所。”
好兒呆呆發愣,良久無言。她內心那個最美好的期待落空了。
辭別母王,在遊廊拐角處,望見木槿姑姑在不遠處對她招手。她好似一直在那兒靜候好兒。
木槿瞅一眼神色落寞的好兒,有些遲疑地問,“怎麼了,被文侯斥責了嗎?”
“沒有。我隻是問了問我阿達的事情。”好兒低聲說。她還沒有從失望的情緒中走出來。
“什麼?”木槿的臉色瞬時灰白,“你問你阿達了?那文侯怎麼說?”
“母王說我的阿達死了。”好兒一臉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