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枳莞爾一笑,臉上忽然顯出奇怪的神色,不慌不忙說道,“當初王後以血書進諫大王,不要出兵征討羌人,枳兒敬慕王後,竊以為王後心誌如鐵,堅如磐石,想不到王後如今亦改變初衷,將親自帶兵去討伐羌人,王後之心尚且如此,可見天下沒有什麼會是永恒的。”
好兒一時怔忡,婦枳這些話猶如尖刺一般,刺進她的心。她竟一時無言以對。
她在殿內移動步子,行至花架前。幾支剛剛折下的梨花嬌豔欲滴,花瓣上還留著一滴露水。她湊上去聞一聞,心漸漸平息了。
她回頭,輕輕一笑,“枳兒,你年紀稍小,許多事情還不明白。今日與往日已不同矣!”
婦枳嘴角忽然浮上一絲憂傷的笑,“枳兒自從十三歲來到殷都,就什麼都明白了!”
她又淺淺一禮,“王後此去,當自保重,枳兒祝願王後早日凱旋!”
婦枳告辭離去。好兒望著她的背影,那小小的身子確實長高了許多,她忽然感覺有些看不透她了。
明日卯時就要出發了,好兒為了不讓幾個孩兒難過,沒有告訴他們。分別近一載,相聚匆匆,卻又要分離!
紫坤宮內,燈光如晝。幾個孩兒依偎著好兒,木槿紫荊連翹等人一旁侍候。大家說說笑笑,好不熱鬧。但好兒明白,這表麵的歡笑隻是為了幾個孩兒。
子媚小公主纏著好兒,撅著小嘴說,“母後,明日去獵場教媚兒騎馬吧,父王說媚兒還小,隻教妥姐姐騎馬,卻不讓媚兒騎馬。可是媚兒已經四歲了,可以騎馬了!”
好兒心中一動,問,“父王時常帶你們去獵場騎馬嗎?”說畢,瞅瞅一旁的木槿,木槿點點頭。
好兒不免有些欣慰。她在縹緲山一載,總算子昭還格外疼惜子妥和子媚。
子妥搶著回答,“父王在獵場教我騎馬了。父王還誇妥兒象母後一般好威武。”然後,她對子媚撇嘴,“你還小呢!父王不是說了嗎,等你長到我這麼大,才可以騎馬!”
子媚更感覺受委屈了,苦著小臉,撲到好兒懷裏撒嬌,“母後,媚兒要騎馬,明日去獵場教媚兒騎馬!”
好兒不忍讓子媚難過,隻好暫且答應,“好吧,媚兒如果真喜歡騎馬,母後就教媚兒騎馬!”
子媚樂的手舞足蹈。好兒看看子媚,又對木槿等人會意一笑。
子昭大王來了。媚兒馬上奔過去,大喊,“父王,明日母後教我去騎馬!”
子昭一愣,看向好兒,她正笑微微望著他,那透亮的眼睛隱含著一切。
“媚兒,明日午時後,父王一定會去教你騎馬,你看可好?”子昭把媚兒抱了起來。
好兒不禁心存感激,瞥了子昭一眼,正撞上他含笑的雙眸。
木槿帶著所有人都退下了。
自從回到殷都,好兒一直忙於調兵之事,每與他商議出兵事宜,對他隻是多了幾分一本正經的恭敬,少了親昵之色。此刻,眾人退去,隻剩下兩人相對,她不免生出幾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