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枳兒縱死無憾(8)(1 / 1)

老旦說畢,抬頭瞅了好兒一眼。此時,好兒的臉色已大變,怔忡在那兒,呆呆無言。

昏暗的陰雲壓在頭頂,沒有風,卻是刺骨的寒,滴水成冰。

好兒一行人從車輦上下來。兩邊是紫荊和連翹,後麵的木槿端著一個木盤,上麵蓋著一個赤色的錦帕。

一行人走進婦枳的牢房。牢頭誠惶誠恐,把好兒迎進去。

婦枳正坐在草席上,看見好兒,趕忙掙紮著立起身行禮。因了好兒的照應,她的臉色好多了。

牢頭幸災樂禍,揶揄大喊,“婦枳,大王的恩典到了!”

婦枳一愣,瞥了一眼好兒,瞬時明白了。即刻,她便鎮定了,嘴角湧起一絲安然的笑紋。

“大膽的東西,王後在這裏,還輪得上你說話嗎?還不趕快退下!”木槿嗬斥牢頭。

牢頭嚇得趕緊溜了。

好兒看了一眼婦枳,滿目辛酸,“枳兒,你,你還有什麼心願嗎?本宮一定替你完成。”

婦枳忽然近前一步,雙眸射出攝人的光芒,“王後,那鬼妌是不是已經死了?”

好兒一怔,鬼妌並沒有死,但她怎忍心告訴婦枳實情?

“枳兒,鬼妌她……”好兒的話語被噎在喉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婦枳直直盯著好兒,一字一頓問,“難道那鬼妌沒有死?她沒有被毒死?王後,你告訴我,鬼妌是不是真的沒有死?”

好兒望著她,沒有吭聲。她的沉默就是回答。

婦枳突然麵向東南方向,跪了下去,涕淚交加,“父王,母後,枳兒無能,枳兒在殷都隱忍三載,就為了替父王母後報受辱之仇,可如今,大仇未報,那鬼妌安然無恙,孩兒縱然一死,也是死不瞑目。枳兒今世不能為父王母後報仇,來世一定會找那鬼妌算賬。原諒枳兒,枳兒再也不能在父王母後跟前盡孝了!”

說畢,婦枳深深扣了三個頭。

一席話說的好兒心中酸楚,幾乎落淚。

婦枳站起身來,臉色竟出奇地寧靜,沒有一點將死的恐懼。

她看向好兒,深深一禮,“王後,自從枳兒入宮,隻有王後對待枳兒一片真情。王後的恩德枳兒來世一定報達。王後是枳兒心中最敬仰之人,如果王後真的憐惜枳兒,就煩請在枳兒死後,把枳兒送回我的母族安葬吧!”

她頓一下,環視在場的人,把目光定在木槿手中的托盤上,嘴角堆起嘲諷的笑紋,“王後,那便是大王予我的恩典嗎?”

木槿瞅瞅好兒,揭開赤色的錦帕,一尊精美的白瓷酒壺呈現出來,酒壺全身瑩白,閃爍冰冷的光芒。木槿慢慢向婦枳走過去。

婦枳定定望著酒壺,嘴角噙著淡然的笑,伸手端了起來。酒壺冰冷的白色猶如匕首一般刺進好兒的雙目。

“枳兒。”好兒顫聲叫了一句,“你才十六歲呀,也罷,我便帶你去見大王,你求求大王,就說你是一時糊塗,也許大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會免了你的死罪!”

“不!”婦枳竟堅決拒絕了,“枳兒不會去求大王原諒。枳兒從未後悔過,枳兒隻恨沒有殺死鬼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