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邊的妌夫人,不知何時躲到了樹叢下,掩映在樹影中,一雙眼睛注視這一切。
從桑林出來,到了養蠶的蠶室。白胖的蠶寶寶臥在桑葉上,隻聞啃噬桑葉的沙沙聲。
幹活的女奴見了大王與好兒,紛紛跪倒見禮。好兒趕緊讓她們起來。一位女奴見了好兒,麵色激動,“王後,你不認識奴婢了?”
好兒一時發愣,細瞧女奴好像有些麵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你是……”
“王後,奴婢是香萍,在路上,您讓我乘坐過您的車輦。”
好兒終於想起來了,是那個受生的羌人女子。她打量她的身子,已然比較笨重了。
好兒滿臉含笑,“本宮想起來了。你可一切安好,幾月份臨產?”
香萍輕輕撫摸自己凸起的腹部,“托王後的福,腹中孩兒安好,時常踢我呢,奴婢還有兩個多月就生產了!”
好兒環視一下,把一邊的掌管叫過來,吩咐,“以後就不要讓她幹活了,讓她多休息,使她能順利產下孩兒。如果孩兒出了問題,本宮拿你是問!”
掌管趕忙諾諾答應。
香萍感動之至,急忙掙紮著又跪倒行禮,淚水漣漣,“多謝王後,王後的大恩大德,香萍母子永誌不忘。香萍母子會日日對著天帝為王後祈禱,禱祝王後安康,祺祥萬年!”
好兒正想攙扶起香萍,突然一個凜利的聲音飄了過來,“你這羌人,好大的膽子,竟敢藐視我家大王,你隻為王後禱祝,卻閉口不提我家大王,眼裏還有我家大王嗎?大王還在這裏呢!”
好兒心中一沉,向那邊看過去。竟是妌夫人。妌夫人眯眼迎著她的目光,眼底滿是得意之色。
香萍一時惶恐,嚇得周身顫抖,叩頭不止,“奴婢錯了,請大王恕罪!”
好兒盡力淡定,澹然一笑,朗聲道,“一個羌人小女子,缺乏教養,禮數哪有那麼周全,我家大王胸懷天下,海納百川,怎會如此小氣,和這樣一個女奴計較呢?”
她看向子昭,嘴角一彎,嫣然一笑,“大王,臣妾說的可否有理?”
子昭適才一直木僵著臉色,此刻亦嗬嗬笑起來,“王後言之有理,孤王不會和她計較!”
回去的路上,妌夫人乘了婦寶的車輦。
子昭的王輦裏隻有他和好兒。子昭微蹙雙眉,寡淡著臉,幾乎沒有說話。好兒陡然明白了,妌夫人那番話,其實他是很在意的。
她的心一直沉下去。她真想告訴他,這大商的天下,她是為他爭的,至於她自己,她從來不感興趣。
可是他為何不明白她的心呢?他不明白!他早就對她心生間隙了!
好兒心裏忽然感覺特別憋悶。她推開車窗,外麵的風順勢撲了進來。雖是春日,但風還是有些冷。
好兒迎著冷風,讓風一直吹進心裏。
子昭忽然瞅她一眼,說話了,“王後,風還涼,莫吹壞了身子。”
好兒沒有回頭,“可臣妾的心中燥熱的很。吹一吹冷風,反而舒服了。”